然而,这一基础产业却长期被地方豪强与六国旧族把持。
私盐泛滥不说,盐价更是高昂到几乎抵得上一人一日的生活开销。“盐比金贵”在当时绝非虚言。
想要打破这层盘根错节的利益网,赢辰的准备自然要十分周全。
关于盐业,他已在筹备新的替代方案——推行较煮盐法更高效的“晒盐法”。
如此一来,少府就能源源不断产出更多的盐,用来与盐商对抗。
甚至无需动用权力,仅凭市场挤兑,就足以让这些盐商破产。
然而,对赢辰而言,真正麻烦的,却在于“铁矿”。
这东西,他不好贸然收回。
“六公子,如今关中几大私营铁矿的幕后主人,几乎都是自孝公、惠文王以来就因军功受封的老牌贵族。”
李斯神情凝重,将近日的经历一一道来,“臣尝试与他们交涉,可他们无一肯退让,皆以‘祖产’、‘先君所赐’为由,拒绝官营。”
“更麻烦的是,其中数家在关中根基深厚,与军中诸将皆有姻亲与旧交。”
“若要强行收回……只怕会引来他们联名上书,反咬六公子阻挠新政啊。”
话音落下,府内的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片刻后,赢辰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凌厉:“他们阻挠,是他们的事。”
“把孤的旨意,明明白白下达到那几家拒绝官营的铁矿。”
“若他们不从,就让盐铁锐士,做好抓人的准备。”
先前还能好声好气地劝,交出铁矿,尚且能给些补偿。
可如今,赢辰已然不打算再给补偿的余地。
有三千盐铁锐士在手,这些所谓的关中贵族,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公子…若是动了他们,说不定会动摇大秦的根基啊,毕竟他们可是……”
李斯面色忧虑,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李斯!”
赢辰冷哼了一声,随即怒斥道,“大秦的根基,是数百万为国流血的老秦人,不是几个躺在功劳簿上吸血的蛀虫。”
“李大人,你以为父皇为何要把你这把‘刀’,交到我的手上?”
他向前一步,来到了李斯的身边,重重拍了拍这位过去廷尉的肩膀。
李斯能够感觉到,赢辰的力道,重重的落在自己身上。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低着头,面色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既然作为‘刀’,那就做好‘刀’的觉悟,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