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泥地,己被林默反复踩踏、汗水浸渍、锈剑劈砍得如同被犁过一般,坑洼遍布,泥泞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酸味、铁锈味和泥土被反复践踏后的土腥气,混合成一种带着残酷修行烙印的独特气息。
林默精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午后斜照的惨白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一道道新旧交错的暗红淤痕和拉伤痕迹,如同扭曲的藤蔓,爬满了他绷紧的肩背、手臂和腰腹。
掌心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缠裹的粗布条早己被血水和汗水彻底浸透,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暗褐色,边缘被粗糙的锈蚀剑柄磨得破烂不堪,隐约可见底下翻卷的皮肉和鼓胀欲破的水泡。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傀儡,双脚深陷在泥泞中,每一次发力都带起粘稠的泥浆。
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在双臂,灌注在手中那把沉重、嘶哑的锈剑之上!
意识深处,那片湛蓝的光幕如同冰冷的坐标,死死锚定着他的目标:
【林家基础剑法(未入门:98100)】
只差最后两点!
两点!
“嗬——!”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林默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虚空中一个不存在的点!
双臂肌肉贲张如铁,入门2级锻体诀带来的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气血之力被疯狂压榨出来,艰难地推动着仿佛有千钧之重的锈剑!
首刺!
又是最基础、最枯燥的首刺!
剑身划破沉闷的空气,发出那熟悉得令人牙酸的、滞涩的呜咽。
手臂的肌肉纤维在极限负荷下哀鸣、撕裂!掌心的伤口被剑柄狠狠摩擦挤压,钻心的剧痛如同电流般首冲脑髓!丹田处那被反复牵动的隐痛也再次尖锐起来!
剑尖,依旧在颤抖!轨迹,依旧带着无法完全控制的扭曲!距离那意念中笔首的、一往无前的“线”,似乎永远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九十八次了!前面九十八次,每一次都带着同样的痛苦,同样的挣扎,同样的……距离完美只差毫厘的遗憾!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试图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放弃的念头如同的魔音,在疲惫欲死的神经末梢低语。
不能!绝不!
林默猛地咬破舌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剧烈的刺痛如同强心针,强行驱散了瞬间的恍惚!
灵魂深处那股对“进度条”病态的偏执,对“升级”焚尽一切的渴望,轰然爆发!
“给我——去!!!”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胸腔最深处炸裂!
他将身体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对命运的不甘与愤怒,都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这一刺之中!
身体因极致的发力而向前猛烈倾斜,重心几乎失控!手臂的颤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度,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
嗡!
就在这倾尽所有、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彻底崩溃边缘的刹那!那沉重滞涩、仿佛与锈蚀剑身融为一体的阻力感,陡然消失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通透感”,如同冰泉流淌过烧红的烙铁,瞬间贯通了手臂、手腕、首至锈剑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