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药田的翠浪翻涌,带来实实在在的银钱流,如同甘霖滋润着林家干涸的土地。
云纹石矿洞在绝壁阴影下无声吞吐,是深埋地底的底气。
族内事务在“账目管理精通0级”的梳理下,条理分明,运转渐稳。
淬体五重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基础步法入门3级”带来的灵动掌控感早己融入本能,“敛息术入门3级”更是让他在夜色中几近无形。
然而,林默站在林家堡后山一处荒僻的坡地前,眉头微蹙,眼底却跳跃着一簇与眼前破败景象格格不入的、近乎炽热的探索之火。
眼前是一片被遗忘的角落。
半人高的荒草恣意生长,几乎吞噬了残存的低矮篱笆。篱笆由粗糙的竹竿和朽烂的藤条勉强扎成,多处豁口大开,形同虚设。
几间倚着山壁搭建的简陋棚舍,早己失去了屋顶,只剩下几根焦黑歪斜的木梁,如同巨兽腐朽的肋骨,倔强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残存的墙壁上,泥坯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竹篾骨架。
浓重的、混杂着禽类粪便陈年发酵的酸腐、朽木霉烂的刺鼻气味,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腥气,被山风裹挟着,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这里,是林家多年前尝试开辟的一处小型灵禽饲养场,目标是一品灵禽“绒羽鸡”。
绒羽鸡肉质细嫩蕴含微薄灵气,所产之蛋虽灵力稀薄,却远胜凡品,在清风城酒楼和稍有家底的人户中颇有市场。
这本该是一条不错的财路。可惜,缺乏经验,管理粗放,一场突如其来的鸡瘟便让这脆弱的产业彻底崩盘。
病死的鸡尸处理不当,污染了水源,剩下的鸡也死的死,逃的逃,此地便彻底荒废,成了族人眼中“晦气”和“败家”的象征,再无人问津。
林石跟在林默身后,看着眼前比乱葬岗好不了多少的景象,忍不住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默哥,这破地方有啥好看的?又脏又臭!以前养鸡死绝户了,晦气得很!咱家现在药田出息了,矿洞那边也……何必再折腾这个?”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拨开一丛坚韧的刺藤,弯腰钻进一处还算完整的棚舍残骸。脚下是厚厚的、板结成块的灰黑色污秽,混杂着破碎的蛋壳和不知名的枯骨。
蛛网如同破败的幔帐,挂满了焦黑的梁柱和墙角。一只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叫着,从一堆腐烂的草料下窜出,消失在墙角的破洞里。
“药田是根基,矿洞是底牌,但都太单一,太显眼。”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棚舍内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驱散了些许腐朽的气息。
“鸡蛋,鸡肉,是每日都需要的消耗品。量大,稳定,不起眼。”他蹲下身,捻起一点板结的污块,在指尖搓开,露出里面尚未完全分解的谷壳碎屑。
“你看,当年用的还是普通谷物,成本不高。若能养好,利润未必比药田低多少,且更易流通,更不易引人注目。”
林石挠挠头,有些不解:“可是……这玩意儿不好养啊!听说娇气得很,动不动就生病死一片,伺候起来比伺候祖宗还麻烦!”
“麻烦?”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荒废之地,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挑战的笑意。
“药田以前不也麻烦?虫害、倒伏、产量不稳。现在呢?”他拍了拍林石的肩膀,眼神坚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多一条路,林家就多一分活路,多一分应对风险的底气。总比坐吃山空,或者把鸡蛋都放在矿洞那一个篮子里强!”
林石看着林默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想起了药田的丰收,想起了家族日益好转的气氛,到嘴边的质疑咽了下去,用力点点头:“默哥,你说咋干,我就咋干!”
清理工作,比预想中更加艰难,如同在泥沼中开辟道路。
林默亲自上阵,换上了一身最破旧的粗布短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