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擦一下这里,好不好?疼就说出来,主动告诉我。”
“别怕,没事的,没事。会擦得很干净。”
“纪荣,是什么?”陆恩慈想喝水:“烫烫的,好像在流……”
她有些茫然,不论二十岁还是廿九岁,她都对这方面完全没经验。
男人声音一如往日冷静,但有些哑:“…不知道。”
“不知道?”陆恩慈迟钝地看着他。
“是,”纪荣的语速很慢:“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把它叫做什么。”
他对这一切也完全没准备。像《奥德赛》里乍然通过腿上伤疤认出奥德修斯的仆人,他的英雄明明离乡又突然回来,乔装打扮,少女的面孔。
而他认出她是oy是爱人,伤疤落血,葡萄滚落,即将得到的又走,就像荷马突然出现,将奥德修斯的过往插叙在精彩的相认瞬间。
分秒间他就得接受他曾不知情做过父亲,他自己父亲并不顾家爱妻,他作为孩子长大,没想过生老病死有始有终,这命运和罪名有一天也落在自己头上。
结扎有段时间了,他没想过也没想到,意外竟然这时候来。
那么多的血,未长成的肉。
马捷报带着女医赶来得很快,纪荣直到陆恩慈被送进救护车,才回到卫生间整理自己,把那些血迹洗掉。
纪荣想到刚才,自己是如何抚着陆恩慈汗津津的脸,和她额头相贴。
他轻声地安慰,和陆恩慈一起,试图组织语言来形容那个东西,流掉后毛茸茸的,甚至没有具体形状的存在。
难说究竟要用什么主谓主宾,才可以在语言上,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两人的名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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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爸爸妈妈感情破裂,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写,会晚点更
菊林麻油鷄(修)
马捷报从病房走出来。
“确定流产,”他就事论事:“孩子很小,六周出头,孕囊你昨晚应该有见到?”
马捷报屈起手指,跟纪荣比了个大小,仿佛虎口那儿掬着什么东西:
“大概这么大点儿,混混沌沌的一团,虾肉似的,你有印象么?那个就是。”
纪荣皱起眉,想到昨晚,从陆恩慈腿上流下来的,不成型葡萄似的、茸茸的浅色东西。
男人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马捷报没料到对方反应这么……平静,一时间也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理解。
“那是个孩子,纪荣,”他顿了顿,强调“孩子”二字,提醒对方:“你和陆恩慈的。”
“我知道。”纪荣言简意赅。
他问:“她怎么样?”,心里猜想或许陆恩慈很难过很感伤,见他时红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