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富婆的烦恼
敖瀛这次确实，捏着那把钥匙，触感实实在在，只是不管怎么看这把钥匙都不像实物，好不神奇。他叮嘱了胡巴岚一家几句，眼神扫过角落里悬在粪堆上方的木笼子。图卡瘫在笼底，闭着眼装死。敖瀛没理他，深吸一口气，随着女神的指引，抓紧钥匙，扑通一声跳进了祭坛那汪清池。
冰凉的水包裹全身，有点憋闷。他下意识蹬腿，脑袋很快冒出了水面。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眼前还是那座破败的神殿。建筑格局一致，破损的柱子，斑驳的墙面。唯一的不同是，此刻目之所及堆满了东西。
金子。
汪洋般的金子！大大小小，金灿灿，明晃晃，晃得敖瀛眼睛生疼。大部分是刻着龙头纹的金币，跟他之前见过水神变出来的一模一样，只是数量多到能在里面遨游。还有不少是黄金铸成的神像，大的有几人高，小的能托在掌心，全都刻着水神样子，姿态各异，造型风格透着一股子古老的神圣感。整个空间被这些黄金映得亮堂堂的。
敖瀛手里的钥匙，触感变得像一捧有形的水，看着却是真真切切的一把材质不明的钥匙，又是另外一种神奇。他爬出水池，湿淋淋地站在金子堆里，脚下踩着几枚滑溜溜的金币，感觉像在做梦。他抬头，看着飘在半空、蓝光似乎都亮堂了几分的水神虚影，嗓子有点干：“姑奶奶…不，娘娘！您…您还是个富婆啊？”
水神虚影绕着金山飘了一圈，薄纱轻扬，下巴微微抬起。她的声音不高，字字清晰，带着点习以为常的味道：“千百年前，本神好歹是天下唯一的水神正统。江河湖海，水脉所及，皆有信徒。你们祖辈龙族大乘朝的西海龙王，亦奉吾为主。这点供奉，算不得什么。”
“这点？”敖瀛弯腰抓起一把沉甸甸的龙纹金币，顺着指尖滑落，听着它们叮当作响，声音都有点飘，“您口中的这点金子，再造个景明城都够了吧！您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山，怎么…”他指了指西周，“…怎么混到只剩我一个信徒了？”这落差也太大了！
水神虚影顿了一下，蓝光微微波动，声音里透着一丝茫然和久远的困惑：“本神…曾沉睡过一次。很久很久以前。原因…记不清了。几百年前醒来，瀚海己是黄沙万里，仅存的神庙只剩这一座空壳。信徒？没了。香火？断了。”她飘到一堆金币小山旁，虚影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带着点追忆的落寞，“这些年，每个路过神庙的凡人，本神都赐予过黄金。盼他们能出去，告诉外面的人，水神醒了，回来了。可惜…”她看向敖瀛，蓝光闪烁，“除了你，再无人归来。”
敖瀛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龙纹金币，眉头紧锁：“不对啊。要是我家老祖宗知道瀚海深处埋着这么一座金山，那还不得挖穿地心也要找过来？可我家传的龙族典籍里，一个字儿都没提！还有这金币，”他举起一枚，仔细端详那霸气的龙首浮雕，“我在景明城混了那么久，书也翻烂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
“敖氏龙族？”水神虚影飘近了些，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你们敖氏，千百年前可是西海三洲共尊的王族！龙族大乘朝，威震天下。这金币，就是那时通行的‘乘龙通宝’。五洲西海，商贸往来，皆以此物为准。”她顿了顿，虚影指向虚空，仿佛在勾勒古老的地图，“那时瀚海一片汪洋，并非死地，它连接着西方。东南西北中，五洲，唯有北洲是连绵群山，不临海。而南洲，岛屿星罗棋布，与西海相连。如今…沧海桑田，瀚海只剩黄沙了。”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物是人非的叹息。
敖瀛听得心神激荡，自家祖上还阔到这种地步？怎么族谱没有记载？不过眼下不是寻根问祖的时候。他看着满坑满谷的金子，眼睛发亮：“娘娘，您屯这么多金子，打算怎么花？总不会就堆这儿发霉吧？您神明也用不上啊！”
水神虚影似乎翻了个白眼：“神明自然无需这等俗物。偶尔有些强大的法器，需用黄金篆刻符文脉络，引动天地之力，不过用量也是九牛一毛。”她飘到一堆金币小山尖上，语气变得有点…难得的愉悦，“至于为何收集？看你们这些凡人信徒啊，得了点黄金，就能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几十年后，两眼一闭，这些黄白之物，又随着供奉，回到本神座前。循环往复，倒也有趣。”她顿了顿，虚影转向敖瀛，带着点小得意，“你看，眼下这不就用上了？雇几千佣兵，总得花钱吧？”
敖瀛一拍大腿：“对！太对了！”他环顾西周金光闪闪的神像和金币，忽然想到什么，急切地问：“娘娘，您这偌大的宝库，除了金子，就没点别的硬货？比如…神器？宝具？随便给我来一件，我扛出去，往什么血风、镰刀之类的，那五百佣兵面前，法宝一祭，神威一显，保管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咱还用得着花钱雇人？”他想象着自己手持神兵大杀西方的威风场面。
水神虚影沉默了一下，蓝光似乎黯淡了点。她飘离了金山，缓缓飞向神殿出口的回廊，就是坨哥经常跑出去的地方。这个位面，那里不是出口，而是一面巨大的石门，这扇影影重重的巨大石门紧闭着，门上刻满了复杂玄奥的水波纹路，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你我所在，是‘水神殿’宝库最浅的一层。那些东西，不在此处。”水神的声音带着点无奈，随即指向那扇巨门，“真正的宝物，在更深处。”
敖瀛的眼睛瞬间比满屋子的金子还亮！他一个箭步冲到巨门前，摸索着那高耸的门扉上神秘的纹路，心脏砰砰首跳：“那还等什么？娘娘快开门啊！进去掏几件大杀器出来！让那什么风神尝尝咱的厉害！”
水神虚影幽幽地飘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种不愿承认的无奈：“可本神…真的忘了怎么开门了。”
“忘了？！”敖瀛差点跳起来。
“这宝库位面，凡人唯有持钥匙，跳入祭坛水池方可进入。”水神解释道，虚影绕着紧闭的巨门打转，“至于这扇门…如何开启…”她顿了顿，指向敖瀛手中那把神奇的钥匙上，“或许…你手里这把钥匙，就是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