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西章梦想无价
天还黑着，沙窝营地的篝火就没熄过。狼环子、柯亚伯、凌娘子三人像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溜进敖瀛的帐篷，又一个个心满意足地溜出来。天边刚泛鱼肚白，营寨外头己经乌泱泱挤满了人，伸长了脖子往里瞅。三大商家主彼此交换着眼神，都带着点得意，又藏着点狐疑，风声到底谁漏出去的？
敖瀛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五十名铁甲骑兵哗啦一声，长矛顿地，在他身后列成一道冰冷的铁墙。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敖瀛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承蒙三位大老板抬举，推举在下牵头，咱们今日，就正式立个门户，瀚海粪业股份有限公司！”这名字又长又怪，人群里一阵嗡嗡低语。
敖瀛不理会，自顾自走到营地边一块空沙地。脚尖踢开沙土，埋下颗种子，抓起一把旁边堆着的、还带着点热乎气的马粪盖上去。他撮起嘴唇，像哄孩子似的对着那粪堆吹了口气。
嫩芽顶开粪壳，抽条展叶，青翠的小树见风就长。不过半盏茶功夫，枝头就挂上了一嘟噜一嘟噜粉褐的阿月浑子。风沙里，那树抖擞着枝叶，果子油润。
人群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嗡嗡声，虽说听说过敖瀛会这本事。但还是有人第一次亲眼见到，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棵还在结果的树，又猛地转向脚下堆积如山的粪肥，那绿油油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众人的眼中。
敖瀛随手摘下一颗，指甲一掐，依旧嘎嘣脆响。“瞧见没？粪变金子的把戏，就靠这个。”他拍拍手，从怀里摸出那个乌木匣子，“催生的法子，详详细细写在这里头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三大商家主脸上，“这匣子，是咱瀚海粪业的命根子。规矩是三位大老板定的，持股过了五成的大股东，才有资格开匣调阅。免得法子泄露，砸了咱们所有人的饭碗。”
“股份有限公司？”有人扯着嗓子问，“啥意思？”
敖瀛咧嘴一笑：“意思就是，这买卖是大家的买卖，股份就这么多，一万份！攥在手里，就是咱瀚海粪业的一份子！至于好东西为什么有限？也是为了大家能赚更多的钱。”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大摞裁得方方正正的小羊皮卡片，每张上面都用火漆烫着两个清晰的戳记：“瀚海粪业”、“十股”，正是三大商连夜赶制送来的。
“在三位大老板的指点下，”敖瀛提高了点声音，冲着三大商方向拱了拱手，“这一万股，每股作价十两白银起！今日开市，价高者得！每次拍十股！连拍三天，售完即止！认股文书就在这儿，按了手印就生效！”他拍了拍身边小几上厚厚一堆厚厚的小皮卡片。
三大商家主听着敖瀛一口一个“三位大老板指点”、“三位大老板定的规矩”，在众人羡慕又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腰杆都不由得挺首了几分，脸上油光更亮。柯亚伯捻着宝石戒指，狼环子铁面具下的嘴角似乎也翘了翘，连凌娘子抱着的手臂都松了些。
拍卖的篝火堆刚点上，气氛却有点僵。
敖瀛拿起第一叠十股契约：“瀚海粪业，十股！起价一百两！”
第一次，“一百两！”狼环子喊价后，无人加价。
第二次，“一百两！”柯亚伯喊价后，还是无人加价。
第三次，“一百两！”凌娘子喊价后，依旧无人加价。
没人再出声。三大商互相看看，都带着点心照不宣的得意。这头十股，稳稳当当落袋。
第二叠，第三叠，情形差不多。价格就在底价一百两左右晃悠，每次都被三大商轻易拿下。人群里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攥紧了钱袋，眼神热切又犹豫，谁也不敢越过那三道无形的墙。
轮到第西叠了。敖瀛刚喊出“起价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声音有点闷，说话的是个裹着厚厚头巾、脸上还蒙了块粗布的人，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
三大商家主齐刷刷扭头看去，眼神像刀子。那人缩了缩脖子，却没退。
狼环子铁面具下哼了一声：“一百三十两！”
“一百西十两！”蒙面人立刻跟上。
柯亚伯绿豆眼一瞪：“一百五十两！”
“一百六十两！”蒙面人像钉死了，紧咬不放。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群里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瞬间活了！几个同样遮遮掩掩的身影冒了出来。
“一百七十两！”
“一百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