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招山
绿洲边上，又搭起个新台子。比上次那个更气派。还挂了个红布条幅。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瀚海酒业六城十卫专营权拍卖大会”。字是敖瀛亲手写的。有点丑。但意思很明白。
台下黑压压一片人。瀚海巴扎的商人来了大半。看热闹的流民更多。都在交头接耳。嗡嗡声像一大群苍蝇。
最前面几排。摆着铺了软垫的椅子。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纨绔子弟。一个个歪戴着帽子。跷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果皮随手扔了一地。他们是被家里派来盯着绿洲动静的。也是来看笑话的。
一个纨绔吐掉瓜子皮。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切。搞什么名堂。在咱家地盘上卖东西。问过小爷我了吗？”
旁边另一个纨绔附和。用马鞭轻轻敲着靴子：“就是。没咱们点头。他一根酒毛都别想卖出去！还拍卖？拍个鸟！”
但也有两个稍微安静点的纨绔。摸着下巴没说话。眼神滴溜溜转。
“独家代理…这名头听着不赖。”一个低声道。
“要是真能拿下自己地盘这个权。”另一个接话。“以后这片地上卖这酒。都得从小爷我手里过。抽点成。坐着收钱？也有不少搞头。”
他们声音压得低。但眼里那点光藏不住。敖瀛远远扫过他们。心里有数了。这帮少爷傲慢。缺长远眼光。但最受不了“独家”“特权”这些字。
世执明坐在台侧。捧着杯茶。慢悠悠喝着。像个看客。
敖瀛走到台前。清清嗓子。没多说废话。首接开干。
主持拍卖的是司荷姑娘。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景明服饰。声音清脆。条理清楚。
“首拍。车师卫境内。大月瀚海酒独家分销权。起拍价。五千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两。”
台下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嗤笑。
五千两？车师卫那纨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管他爹给他的五千兵。一年军饷折合成现银。也就六七万两。这还只是账面。到手的大多是物资。这五千两白银。差不多是他手下那些兵蛋子半年的俸银了！
旁边几个纨绔开始起哄。用手肘拱他。
“嘿！听见没！先拍你家！值五千两呢！”
车师卫纨绔脸上挂不住。硬着头皮举手。故作轻松：“五千！小爷我玩玩！”
另一个纨绔纯粹是想捣乱。笑嘻嘻举手：“六千！我也玩玩！”
车师卫纨绔瞪他一眼：“你有病吧！我不跟了！让给你行吧！回头我买你家墨山卫的去！”
那捣乱的纨绔一愣。没想到对方真不要了。顿时有点坐蜡。支吾道：“我…我也就喊着玩…”
台下一阵哄笑。这几个纨绔把这拍卖当儿戏。推来搡去。根本没当回事。他们也觉得。外人就算买了这权，没他们点头，也甭想在他们地盘上做生意。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后排人群里响起。不高。但清晰。
“七千两。”
全场一静。纨绔们齐刷刷扭头往后看。谁啊？敢掺和？
墨山卫那纨绔觉得面子受损。梗着脖子举手：“八千两！后排那个！懂不懂规矩？”
陌生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九千两。”
纨绔们有点恼了。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车师卫那纨绔也觉得不对劲。赌气似的喊：“一万两！”
价格报到这。纨绔们都有点迟疑了。一万两现银。不是小数目。他们零花钱再多。也经不起这么造。家里给钱是让他们来打探消息。不是来瞎买的。立刻有随从悄悄挤出人群。往营地跑去。
敖瀛在台上。适时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劝解：“诸位公子。量力而行。这只是一地代理权。后面还有。”
这话听着是劝。实则是拱火。
拍卖继续。车师、蒲类、沙陀、墨山、劫国…一个个卫所的经销权拍过去。
那神秘买家又出手几次。专挑纨绔们犹豫或者互相捣乱的时候。用不高的价格。稳稳拍走了三西个较小卫所的经销权。
轮到乌孙卫。这地方附近有个大集市。纨绔们争抢了几下。价格抬到了两万两。最后还是被那神秘买家淡淡一句“三万两”拿下。
纨绔们气得牙痒痒。但看那神秘人身边，站着几个铁塔似的昆仑奴护卫。眼神凶悍。一看就不好惹。估计是别国来的豪商权贵。他们也不敢当场发作。只能干瞪眼。焦急地等着自家营地回话。
重头戏是玉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