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复苏
敖瀛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漆黑之牙提的要求听着像那么回事，可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埋着雷？长孙破可再经不起半点折腾了。眼下这杀手好不容易对啥“神明真相”起了执念，肯谈条件，算是意外之喜。但敖瀛觉得自己得先把丑话说前头，免得到时候扯皮。
他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帮你找真相，这事儿我能应。但我没法首接告诉你真相是啥。”
漆黑之牙眼神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敖瀛摊手：“好比有人觉得香菜香，有人觉得臭。我的真相是我的，不是你的。我能给你指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当参考。但你要的那个答案，终归得你自己去找、去信。我能做的，就是陪你找。”
漆黑之牙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谢了。要是你真能陪我找到答案，我就帮你们救醒长孙破。”
敖瀛赶紧接话：“可找答案这事儿，没准得找一辈子。长孙兄等不了那么久。”
漆黑之牙冷笑：“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谁知道我救了人，你们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敖瀛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换个法子。你需要的是我陪你找答案，对吧？”
“对。”
“那简单。你把长孙兄身上的咒印，挪到我身上来。要是我不陪你找，或者找不到，你随时能拿捏我。怎么样？”
漆黑之牙却摇了摇头：“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可以先让长孙破醒过来。你们水神不是能压制咒印么？只要压制不停，他就不会再晕。这算我的诚意。”
敖瀛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也行。但那总得有个头吧？啥时候你才肯彻底解了咒印？”
漆黑之牙沉吟片刻后，他慢慢开口：“界限……好。我先让长孙破醒，保证水神压着的时候，咒印只会沉睡不会复发。”
“但要我彻底解除咒印，需要一个‘证明’。证明你确实在带我寻找答案，并且这个方向是有价值的。”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敖瀛，提出了他的条件：
“我要你带我亲眼见证，至少一位‘神明’的存在形式或力量核心，不是水神这种虚无缥缈的虚影，也不是那些祭司们粉饰太平的仪式。”
“我要看到祂们力量的‘源头’或运行的‘轨迹’。比如，水神神力的真正源头是什么，还是那座雕像，或是别的什么？其他神明亦然。”
“或者，带我去一个能清晰观察到神明力量，如何干涉现实、如何与信徒产生共鸣的地方。我要看到‘神迹’背后的逻辑，而不是听你们歌颂它的伟大。”
“当我亲眼见证、并初步理解了一位神明的‘存在本质’时，这就是第一个阶段的‘答案’。届时，我会为长孙破彻底解除咒印。”
敖瀛没立刻回话，偏过头，对着空气里那抹朦胧光影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脸上没啥表情，就偶尔点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头看着漆黑之牙，语气平淡地转述：“娘娘说，她觉得你这要求，没啥大不了的。”他顿了顿，仔细瞧着对方反应，才继续道，“她说，只要你心悦诚服地信奉她，助我建立信仰之国，恢复这瀚海生机……她甚至可以教你如何驱使你自己的本源之力，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石室外脚步响。扎古和两个壮汉小心翼翼抬着副担架进来，轻轻放下。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脸色灰败、脖颈爬满可怕黑网的长孙破。
所有目光都砸向漆黑之牙。
漆黑之牙没看敖瀛也没看水神，就盯着长孙破脖子上那蠕动的黑血，眼里闪过丝难懂的光。他伸出手，声音平静：“借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