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西十章添彩
篝火的余烬还带着点暖意，空气中飘着没散尽的烤肉香和酒气。敖瀛看着陈君集那憋着笑的模样，摇了摇头。
“王录事这事儿，倒有点意思。”敖瀛端起碗喝了口水，“不像那些人只想着寻欢作乐，或是盘算着借家眷的名义，找个小妾。若是真心，倒是桩美事。”
陈君集嘿嘿一笑：“可不是嘛！那小子脸皮薄得跟纸似的，憋了这么久才敢来找我。我看他是真上了心。”
“去把他叫来。”敖瀛放下碗，“既然要立新风，这样的事就该支持。问清楚了，若是两情相悦，咱们也好推一把。”
陈君集应了声，转身就钻进人群里找王录事去了。
没过一会儿，陈君集就拽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人回来了。王录事低着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活像个被先生抓到作弊的学生。
“敖、敖老板…”王录事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头都不敢抬。
敖瀛笑了笑，指指旁边的木桩：“坐。听说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王录事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陈君集在一旁看得着急，插话道：“哎呀，刚才不是跟我说的挺清楚的嘛！怎么到敖老板这儿就哑巴了？”
王录事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这才抬起头，眼神却还是躲躲闪闪的。
“是…是瀚海之星选拔那会儿…”他声音微微发颤，“有个姑娘…弹胡琵琶的…”
陈君集插嘴：“就是那个头发卷卷、眼睛亮得像星子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跳起舞来像朵迎风的花？”
王录事连忙点头，脸上泛起光来：“是她是她！敖老板您没瞧见，她弹琵琶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手指在弦上飞舞，唱的歌谣像沙漠里的风一样自由…我、我从没听过那样的音乐…”
他似乎忘了害羞，越说越激动：“她不是最美的那种姑娘，可是她一上台，眼睛里的光彩，还有那种…那种活得特别自在的感觉…”王录事的声音低下去，又变回那个腼腆的年轻人，“我、我就挪不开眼了。”
敖瀛静静听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录事继续道：“后来我打听过了，她叫阿娜尔，是乌斯曼戏班里的乐师。我、我去看过她好几次表演，每次都坐在最前面，给她打赏…”他忽然慌张起来，“可我绝不是轻侮她！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陈君集拍拍他的肩：“知道知道，你要是那种人，我早把你轰走了。”
王录事感激地看了陈君集一眼，又转向敖瀛，语气格外认真：“敖老板，我王某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读过几年圣贤书。我知道以往咱们这些当官的，对戏子乐伎是什么做派。可、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心倾慕阿娜尔姑娘，绝无轻侮之意！”
他说得急切，生怕敖瀛不信：“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每次想跟她说话，腿就发软，舌头就打结…只能傻傻地坐在那儿听她弹琴…”
陈君集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呢？就没了？”
王录事沮丧地摇头：“没了。我怕唐突了她，更怕她以为我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只是贪图新鲜…敖老板，我是真心的！”
敖瀛看着王录事那副又着急又真诚的模样，点了点头：“我信你是真心。”
王录事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我该怎么办？陈大人说您最有主意…”
敖瀛笑了笑：“感情的事，外人能帮的不多。但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倒可以给你指条路。”
王录事紧张地坐首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