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字,笔锋清丽,却透着一股与九天神庭截然不同的,孤高而清冷的意味。
没有杀气,没有敌意,更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穿透了遥远的时空,落在了他的桌案上。
叶枭的指尖,轻轻捻起那只纸鹤。
符纸的材质极为特殊,是一种以神魂之力滋养的“问心藤”所制,看似脆弱,实则万法不侵,水火不入。能用此物传讯的,在九天神庭,地位绝不会低。
“公子?”纤儿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警惕的寒芒。
“没事。”叶枭将纸鹤收起,看向纤儿,“只是有只苍蝇,飞得有点远。”
他走到内堂,纤儿已经收拾妥当,一尘不染。他随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这才将那只纸鹤重新取出,放在桌上。
“看看,认不认得这个字迹。”
纤儿凑上前,仔细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
叶枭没有感到意外,他真正想问的人,不是纤儿。
他的目光,穿透了结界,落在了院子里,那个正在笨拙地给一株灵草浇水的身影上。
“进来。”
风紫月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听到叶枭的召唤,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连忙放下水壶,低着头走了进来。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
“这个,你见过吗?”叶枭将那张展开的符纸,推到她面前。
风紫月看到那个“月”字,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她当初被神庭枷锁折磨时还要难看。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指着那张符纸,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月……月影宫!你……你怎么会收到月影宫的传讯!”
“月影宫?”叶枭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名字。
“那是神庭内部,最神秘,也最古老的一脉传承!”风紫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好像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回忆,“她们不参与神庭的任何权斗,不理会任何世俗的纷争,她们就像一群游离在神庭之外的影子,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神主。”
“她们是神主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剑。”风紫月看着叶枭,眼神里充满了怜悯,“被她们盯上的人,从无活口。她们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神主的意志。看来,你覆灭神庭先锋军的事情,已经彻底激怒了神主。”
叶枭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轻响。
“这么说,这是战书?”
“不。”风紫t月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这不是战书。这是……死亡预告。”
“是么。”叶枭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一个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刺客组织,也配称作‘剑’?”
他站起身,走到风紫月面前,伸出手,将她额前一缕被冷汗浸湿的乱发,轻轻拨开。
“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无论是神,还是鬼,都不能取走你的性命。”
风紫月的心,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脸颊旁,指尖冰冷,却好像有一股奇异的电流,让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产生了一丝裂痕。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叶枭却已经收回了手,转身走出了结界。
“把这里收拾干净。”
他丢下一句话,好像刚才那个暧昧的动作,只是为了捻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风紫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飞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红晕,随即又被更深的迷茫与屈辱所取代。
这个魔头,又在玩弄人心。
第二天,万物阁的名声,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丹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