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那艘白玉小舟，在无尽虚无中彻底静止。
她笼罩在轻纱之下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她周围那好比绝对零度般的死寂，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松动。
“你说的不错。”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不再有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淡漠。
反而多了一种，卸下伪装后，平等的凝重。
“我的数据库，生病了。”
“一种，连我也无法治愈的绝症。”
叶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这才是这场谈判，真正的开始。
“你称之为数据库，我称之为血脉圣堂。”
归墟缓缓转身，那双好比古井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叶枭。
“它记录着自天地初开以来，所有诞生于这片土地的妖族血脉。”
“从最微末的蠕虫，到最强大的祖龙。”
“每一条血脉，都是一段独一无二的代码。”
“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名为‘万妖国’的稳定程序。”
“但在一万三千年前，程序，出现了一个，微小的错误。”
归墟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波动。
“有一条本该被淘汰的名为‘噬’的血脉，在被圣堂回收，即将格式化的时候，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它没有被删除。”
“它反而，学会了‘吞噬’其他的代码。”
“它就像一种无法被杀死的癌细胞，在我的数据库里，不断地自我复制，不断地吞噬那些正常的血脉代码，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我称之为，‘源初之噬’。”
叶枭的眉头，微微一挑。
一万三千年前。
这个时间点，与涂山镜那个虚构故事里的时间，完全吻合。
看来，那个人族大儒所著的《蛮夷考》，并非完全的空穴来风。
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偏见与傲慢的方式，记录下了一场，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灾难。
“你无法清除它？”叶枭问出了关键。
“我试过。”归墟摇了摇头，“我动用了圣堂所有的权限，试图隔离，删除它。”
“但我每一次删除，它都会以更快的速度，重生。”
“它已经和我数据库里，最底层的几条核心代码，绑定在了一起。”
“强行删除它，无异于，将整个万妖国的血脉根基，一起格式化。”
“那样的代价，这个世界，承受不起。”
叶枭明白了。
这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