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在叶枭平静得不带丝毫情感的问话之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魏龙脸上的肌肉，出现了一瞬极其轻微的僵直，即便快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又如何能逃过叶枭那双由数据构成的眼睛。
“叶老板，您真会开玩笑。”
魏龙很快便恢复了那副滴水不漏的职业笑容，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更低了，言语间，却巧妙地将叶枭的问题，定性成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通天塔，乃至整个虚空市场，存在的唯一信条，就是‘绝对中立’。我们只为客户提供最顶级的服务，至于客户之间的商业纷争，我们从不站队，也无权站队。”
他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恐怕都会被他这番专业的说辞所折服。
然而，叶枭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段结构尚可，但底层逻辑充满了冗余和漏洞的劣质代码。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压迫感。
魏龙额角，第一次渗出了一粒细微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商界新秀，而是一个经历了无数次宇宙生灭，看透了所有因果循环的古老存在。自己引以为傲的所有话术与伪装，在对方那纯粹理性的目光下，都显得幼稚而可笑。
“好吧。”
终于，魏龙败下阵来，他苦笑了一下，收起了那副职业化的面具，整个人反而显得真实了几分。
“我承认四海商会的人找过我。”
他坦然说道，“他们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让我在今天，给您的发布会，安排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
“魏某，只是一个打工的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还请叶老板，不要让我难做。”
他这番话，说得光棍，却也聪明。
他直接将自己，从“帮凶”的位置，摘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仅仅是遵守“交易规则”的中间人。
你叶枭，不是最讲“规矩”吗？
我现在，就跟你讲虚空市场最大的“规矩”。
“节目？”叶枭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没错。”魏龙重新露出了微笑，这一次笑容里多了一丝，看好戏的玩味，“四海商会说，他们感念叶老板您，帮他们清理了‘门户’，揪出了司徒鸿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所以，特地备了一份‘开业贺礼’，要当着全宇宙的面，送给您。”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这份礼分量很重。我建议您最好还是收下。”
话音刚落。
“咚！”
一声悠扬而绵长的钟鸣，从通天塔的顶端，传遍了整个虚空市场。
发布会的时间，到了。
刹那间，无数道强大的神念，从虚空市场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观星台的四周，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开始在那些专属的贵宾席位上，悄然浮现。
有驾驭着龙凤车辇的不朽皇朝之主，有浑身笼罩在魔气中的深渊领主，有身后展开着智慧光轮的佛陀古僧，更有无数气息强大，在各自世界，都属于传说级存在的商会巨头与世家老祖！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个独自站在观星台中央的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黑衣身影之上。
好奇，审视，贪婪，忌惮。
种种情绪，在无声的空间中，交织成了一张，足以让任何神王都心惊胆战的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