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扼住咽喉的手，就像是亘古神山所铸的铁钳，任凭石破天体内的崩坏之力如何疯狂冲撞，都无法撼动分毫。
石破天那张憨厚的脸庞，此刻被一种不属于他的狰狞与错愕所占据。
他想不通。
自己的雷霆一击，蓄谋已久，又借着对方最松懈的瞬间发动，为何会失败。
那层薄薄的壁垒，是什么东西。
“很意外？”
叶枭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场间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五指缓缓收紧。
“咔嚓。”
石破天那经过厚土之道千锤百炼，堪比神金的脖颈，竟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不，住手。”
“石大哥是被控制了，界主饶命。”
台下，那些曾与石破天交好的修士，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开口求情。
他们不愿相信，那个憨厚淳朴的汉子，会真的背叛。
“闭嘴。”九童子的怒喝，压下了一切嘈杂，“此獠心怀叵“测，行刺界主，罪当万死。界主动手，清理门户。”
他的话，代表了通天塔的立场，也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背叛，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是不可饶恕的原罪。
尤其是在归一界这个，以“信任”与“道”为根基的世界里。
“清理门户？”
“哈哈，哈哈哈哈。”
“石破天”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尖锐而癫狂，那张憨厚的脸上，灰黑色的火焰疯狂窜动。
“叶枭，你杀了他，就等于承认了，你的道，是错的。”
“你所谓的‘道无高下’，所谓的‘万道归一’，从根子上，就是一个笑话。”
“你根本无法掌控所有人的道，更无法预料，当这些道汇聚在一起时，会诞生出何等伟大的‘恶’。”
“我，就是你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恶果’。”
“你杀了我，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除非，你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杀光。”
这番话，仿若最恶毒的魔咒，狠狠地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修士的心里。
他们猛然惊醒。
是啊。
归一界接纳了万千大道，其中，难免会有一些，充满了杀戮与毁灭的邪道。
今天，可以是厚土之道被污染。
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的道，在不知不觉中，被引向了毁灭。
一时间，人心惶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看到了吗？叶枭。”“石破天”感受着周围气氛的变化，笑得愈发张狂，“这就是人心。你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就会滋生出更大的欲望。而我，只需要轻轻一推，你亲手建立起来的信任，便会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