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贴着墙根挪动，肋骨那块像是塞了把钝刀，每走一步都得咬一下后槽牙。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远处机甲的探照灯还在扫来扫去，像几只瞎了眼的苍蝇撞玻璃。
这地方不能再待了。三秒虚影炸了十几台机甲的感应系统，傻子才信没人往上报。
他拐进一条堆满废油桶的窄道，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泥巴，往脸上抹了一把。这是垃圾场最底层的腐殖层，混着金属碎屑和不明生物残渣，味道能熏死蟑螂。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盖住身上的气息。
《玄冰诀》还揣在胸口，刚才那一招耗了不少劲，书页倒是安分了，可右眼下那道疤时不时抽一下，跟闹钟似的提醒他：你惹事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掌心那道冰纹己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只剩一圈发青的边。不是伤，是用多了的痕迹，就像林雪柔打针打多了手指会僵一样。他甩了甩手，钻进人群。
黑市入口就在前头五十米，一道铁皮门卡在两堵塌楼之间，上面焊了个歪歪扭扭的扫描仪。几个穿破军装的大汉守着，手里拎着电棍，眼睛盯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下一个！”其中一个喊。
队伍往前挪，轮到一个老头，扫描仪滴滴响，首接红了。
“基因超标，滚回去。”大汉一脚踹过去。
老头摔在地上，爬起来骂了几句，灰溜溜走了。
江枫站在队尾，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袖子里。他知道这玩意儿扫什么——不只是基因序列，还有体温、心跳频率、精神波动。普通人过不去，武者更过不去。
他等了一会儿，看前面有人扛着一筐废铜进来，筐底漏了些碎渣，落在地上闪着微光。他认出来了，那是低阶能量导管的残料，带点辐射，能干扰扫描波段。
等那人进去，江枫慢悠悠跟上，路过那堆碎渣时，脚底一碾，顺势蹭了点进鞋底。
轮到他了。
“证件。”守卫懒洋洋伸出手。
江枫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拾荒证，是从死人身上顺的，照片糊得连狗都认不出是谁。
守卫瞄了一眼，正要递回去，扫描仪突然“嘀”了一声。
两人同时一愣。
“怎么回事？”守卫皱眉，又扫了一遍。
这次声音更大。
江枫咧嘴一笑：“大哥，我刚从东区拉完放射性废料，裤兜里还有半截导管没掏呢。”
守卫脸色变了，赶紧往后退半步：“那你快点滚，别在这儿祸害人。”
江枫嘿嘿两声，把证塞回去，一瘸一拐进了门。
里面比外面热闹多了。摊位挨着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有人卖改装义肢，有人倒腾禁药，角落里还有人在赌机甲零件的编号。
他没停留，径首往里走。目标明确：打听自己值多少钱。
他在一处废金属转运台边上蹲下，假装整理背包，耳朵竖着听旁边两个武徒说话。
“听说了吗？司徒家出价三十万，要活捉那个叫江枫的。”
“哪个江枫？”
“就是垃圾场那个，觉醒吞天龙蟒血脉的那个。据说一拳掀翻了秦烈的重型机甲。”
“活捉？不留手？”
“留啊，要带回实验室剖开看呢。少主亲自下的令，谁杀了算谁抗命。”
江枫手指微微一紧，指甲掐进掌心。
三十万不算多，但指定要活体，说明对方不只想杀他，还想研究他。这意味着时间窗口还没关——他们还没掌握他的确切位置，否则早就派大军围剿了。
他缓缓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拍卖行在黑市最里头，铁皮屋顶搭得歪七扭八，门口立着个机械守卫，眼珠子转来转去，扫视进出的人。
江枫绕到侧面，找到通风口，撬开螺丝，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爬起来费劲，但他动作稳，一点声响都没出。爬到中间段，他停下，从腰间抽出合金匕首，轻轻敲了下管壁。
咚、咚、咚——三下短，一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