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管道外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交织。那声音密密麻麻，像是无数指甲在金属外壳上疯狂抓挠，听得人头皮发麻。
白墨下意识地往管道深处缩了缩，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扫过冰冷的管壁。他能感觉到小豆子也在发抖。
“每次…都这么吓人吗？”白墨小声问，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点闷。
“差不多…”小豆子的声音带着颤音，但努力保持着镇定，“但这次好像特别凶…灰雾里的东西特别躁动。你运气真‘好’，一来就碰上大的。”
白墨苦笑一下，这运气他可不想要。他集中精神，试图将那股冰凉的力量微微扩散到体表，驱散一些寒意和恐惧。效果甚微，但聊胜于无。
“你刚才说…‘晶珀’？”白墨想起之前的对话，好奇地问，“那到底是什么？还有，巡逻队和扳手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晶珀’啊，就是这鬼地方偶尔会出现的稀奇古怪的结晶。有时候是从雾里凝结出来的，有时候是某些特别厉害的诡异掉后，它们身上的‘珀血’能量凝结成的，甚至有时候…是以前死在这里的能力者身上找到的。有的晶珀能吃，有的好像有点特殊效果，比如发光、发热，或者像刚才他们抢的那个，据说能冒冷气。反正都是好东西，能换吃的喝的，或者…有些晶珀甚至能让人短暂拥有奇怪的能力，或者辅助序列能力呢！”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屑：“巡逻队？哼，穿得人模狗样，嘴里喊着‘为了大家’、‘遵守规则’，其实就是占着最早一批人留下的据点和他们找到的一些好东西，拉拢了几个有序列能力的人，把自己当老大了。好东西都被他们收着，说是统一分配，其实就是看人下菜碟。他们的人就能吃饱，我们这种？饿不死就行。”
“那扳手帮呢？”
“那就是一群鬣狗！”小豆子语气更嫌弃了，“最早是几个维修工掉进来的，后来聚了一帮子只想抢现成的人。他们没啥底线，经常趁雾潮刚过或者巡逻队不注意的时候偷抢，有时候也敢跟落单的巡逻队动手。但他们一般不敢惹大股的巡逻队。”
白墨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看来这小小的站台，生态还挺复杂。自己这副模样和能力，夹在这两股势力中间，确实得小心。
“那你呢？就一个人？”白墨看向小豆子模糊的轮廓。
“嗯…”小豆子声音低了下去，“以前还有个老爷爷带着我，但他…上次雾潮没躲好…”他没再说下去，但白墨明白了。
管道外的噪音似乎渐渐小了一些，但那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呜咽声依旧回荡，提醒着危险尚未远离。
“好像…声音小点了？”白墨侧耳倾听，狐耳微微转动。
“别出去！”小豆子立刻警告，“雾潮是一波一波的，这只是间歇！现在出去就是找死！得等汽笛声再次响起，那才代表暂时安全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那可怕的刮擦声和尖啸再次变得清晰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猛烈。白墨甚至感觉整个管道都在轻微震动。
两人又缩了回去，默默忍受着这精神上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墨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被那些声音弄聋的时候，那低沉呜咽的汽笛声终于再次响起，悠长而远去。
管道外令人疯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好了…”小豆子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下来，“这次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管道口，探头出去看了看，然后又缩回来：“灰雾变淡了，恢复正常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小心点，有时候会有掉队的‘小东西’留在外面。”
白墨跟着他爬出管道，重新站到站台上。空气依旧冰冷潮湿，带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但比起之前那令人窒息的黑雾，己经好了太多。远处的吊灯重新散发出昏黄的光线，穿透淡灰色的雾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白墨稍微放松了些，但小豆子的话让他立刻又警惕起来，狐耳竖起，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先离开这儿，”小豆子看起来经验丰富，“雾潮刚过，巡逻队和扳手帮的人很快就会出来‘打扫战场’，抢那些所留下的遗留物，被他们碰到就麻烦了。”
他招呼白墨，熟练地沿着站台边缘的阴影区域快速移动。白墨紧跟其后，小小的身体和灵敏的动作让他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没走多远，小豆子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铁轨缝隙里一个微微反光的小东西，压低声音兴奋地说：“看！运气不错！是块‘碎晶珀’！”
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不规则的黑曜石般的薄片，在昏光下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流光闪烁，泛着幽暗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