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周窈尚在打坐,刚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小院门外便传来司尧的声音。
“女人,快开门,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周窈停下打坐,起身去院子门口开门,姿态随意地倚在院门口的篱笆上,打趣道:“司尧公子今日又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司尧捧高手里的东西递到她跟前,分明已经送过好几次东西,但仍别扭得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面颊亦泛上淡淡的粉色:“这是我亲手绣好,又托人炼制的,女人你带在身上吧。”
周窈垂眸去看,被他捧在掌心的,正是一个荷包模样的储物袋,底色呈浅红色,又不似寻常荷包那般花样繁复,只是在周边绣了一圈简洁的剑纹,荷包中间,绣了一个云箓体的“窈”字,右下角又有一个小小的“尧”字。
周窈平日爱穿红衣,这储物袋挂在她身上,无论颜色还是试样,都正正合适,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送出这东西,他虽未明言,但心意却是再明显不过。坤阴界女子为尊,男子多腼腆含蓄,似他这般大胆剖白心意的却是少见。
他前几次送来的都是食物,她自然当仁不让地收下了,她毕竟也帮过他一次,就当是报酬,眼下这储物袋嘛,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收的了。
既然对对方没这个心思,她也不整那些虚的,直言说道:“抱歉,我暂时没这个心思。”
“女人,你……”他从来都是开一下口,就有不少女君争先恐后上来献殷勤,头一次被这般拒绝,他好似有些不知所措,眼眶微微泛红,瞧着可怜极了,让人不禁想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可周窈不为所动,更显得君心似铁,不解风情:“公子可还有事?”言下之意,无事便请吧,是送客之意。
只可惜生就一双顾盼生姿的含情妙目,撩一下眼风都好像是在勾人,让她这番坚定的拒绝之意大打折扣。
司尧闻言面色泛白,但皓齿死死咬住下唇,虽羞耻至极,却仍不肯放弃。
周窈微感无奈:“公子欲结缘,但凡放出风去,自有数不清的女君供公子挑选。”
“那么你呢,为何不行?”
“这花花世界大好河山,我可还没玩儿够呢,就这么绑在一个人身上,多没意思。”这话听在司尧耳中,便有些渣女的意思了。
“果然,哪怕……你还是如此,从未变过……”司尧喃喃自语,声若蚊蚋,面上怀念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收拾掉一脸感伤,重新振作,眸中充斥着坚定和自信,“无事,你既不收,便暂时先放我这里,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收下的。”
周窈尚未追问这“还是如此,从未变过”从何说起,便又有人来。
来人是几个女修士,修为都在筑基,领头的是个蓝袍女修,乌发高束,模样英气,筑基中期修为。
她们来寻周窈,本就是为了司尧,眼下见司尧也在,便纷纷先与司尧招呼,口称“司尧公子”,瞧着司尧便移不开眼。
唯有那蓝袍女修倒是有几分领头人的风范,解释了一下来意,不过瞧见司尧以后,她眸中也是带着笑意的:“我昨日出关,便听说演武场筑基中期擂台魁首换人了,还是个初期的师妹,正欲约战,不想司师弟也在。”
这话倒也不是假话。
她名唤柳玥,与司尧同为元婴修士弟子,是年轻一辈天之骄女一般的人物,早两年便对这个模样出挑、傲气十足的师弟上了心,对于司尧,旁人是只能远远的看着,机会不大,她却是有意等对方筑基,便去求师尊代为提亲的。
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筑基初期擂台的魁首,且同境界未逢敌手,直到修为突破,初期擂台才重新决出魁首。
虽一直没有挑战中期魁首,但在大多数同门眼中,这中期魁首也早晚有一日是要被她收入囊中的。
眼下来寻周窈一战,确实有遇见对手一决胜负的意思,但同样也是听说司尧对她颇为青眼,有意叫司尧看看,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良配。
这些人怎么说都是筑基修士,司尧却连个眼神也没有递过去,与那日将剑窟通行令牌交给周窈时一样的高傲。
唯有对柳玥,他轻轻颔首,淡淡唤一声“柳师姐”,算是极给面子了。不过与他面对周窈时的模样,依然天差地别。
对于周窈而言,作为筑基中期擂台擂主,只要有修士向她发起挑战,她都必须接受,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于是她将眉一挑,跃跃欲试:“不是要打架吗?走,演武场见。”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筑基初期被中期挑战有什么问题!
但司尧却有话说:“这女人才筑基初期,以柳师姐的战力,即便胜了,不也是胜之不武吗?”
柳玥先前只是听说司尧对这个叫做周窈的女修很不一般,眼下亲眼所见,果然如此,但她还是含笑与他解释:“周师妹两战便拿下初期与中期魁首,可见不凡,我全力与她一战亦是对她的尊重,师弟若是有异议,我便将修为压制在初期,如何?”这最后一句,是与周窈说的。
周窈自然不同意:“不必,既然是中期擂台,按规矩来便是。演武场尚按修为划分擂台,外头的世界可不会管你是什么修为,唯一战耳!”
见周窈并不领情,司尧气结,一甩袖索性也不管了:“那便演武场见吧。”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这女人即便如今才筑基初期,亦非等闲能够打败的。
毕竟天底下这么多剑修,时至今日,提起这“剑君”二字,大家想到的依然只会是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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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莱峰,明性居。
周衍这几日被孕吐折磨得几乎无法修炼,心中也是心烦意乱,甚是郁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