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环视众人，朗声道：
“今日试射，每箭耗铁三两六钱，耗炭八两，耗工一刻。
三日之内，我要一百万支狼牙箭！
一百万支箭，就是一百万颗狼牙，
咬碎辽骑铁甲，也咬碎燕云十六年的噩梦！”
当日午后，铁坊百炉昼夜不息。
?锤旗加至二百人，两班倒，炉火不熄；
?钳旗改用“连环坩埚”，一次出钢千斤；
?锻旗新增水力冲床，一次冲压十二枚箭头；
?淬旗雪池、油池各扩一倍，昼夜换水。
子时，雪片纷飞。
炉火映红夜空，铁花随风飘洒，落在雪地上，嗤嗤作响。
沈括巡夜，见一名少年铁匠倚炉打盹，怀里仍抱着刚淬好的狼牙箭，箭尖在火光里像一滴凝固的血。
他脱下大氅，轻轻盖在少年肩头。
二月初三，拂晓。
拒马河冰面彻底解冻，春水暴涨。
辽骑萧十三部三千骑，沿河北上，欲趁春水犯保州。
章衡率新成军之“狼牙骑”五百，背弩负箭，于北岸雪原列阵。
狄青举旗，五百骑同时张弩。
“狼牙箭雨——放！”
嘣！
五百张弩，六千支狼牙箭，在朝阳升起的一瞬，化作一道黑云，扑向三里外的辽骑。
箭雨落处，铁甲碎裂，马嘶人嚎。
辽骑前锋如遭雷击，瞬间倒下一层。
第二轮、第三轮箭雨紧随而至，
春水尚未染红，雪原己被黑箭覆盖。
战后清点：辽骑折损六百余骑，伤者无数；狼牙骑无一阵亡，仅伤十七人；回收狼牙箭西万三千支，折损不足一成。
章衡立于雪原，将一面缴获的辽军狼旗撕成两半，
一半裹箭，一半系于狼牙骑旗杆。
他朗声道：
“箭未尽，血未冷，
燕云未复，狼牙不收！”
风卷残旗，猎猎作响。
旗下，百万支狼牙箭正从保州铁坊源源而出，
像一场蓄势待发的黑色风暴，
一路向北，首指幽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