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橇！”沈括嘶声。
然而狼队受惊，前冲更急。雪将军昂首长啸，却被更大的轰鸣盖过。
千钧一发之际，右侧崖壁忽然炸开一团火光——
是昨夜埋设的“冰崩雷”。
火硝、鲸脂、碎铁，在雪层最薄弱处爆开，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雪浪受缺口牵引，轰然改向，斜斜冲向谷底，与轨道擦肩而过。
雪幕落下，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小满回头，只见身后十丈处，铁轨己被雪墙掩埋，形成一道高逾六丈的雪坝。更远处，第二、第三辆雪橇不见踪影。
“救人！”
沈括第一个跳下橇，扑向雪坝。
雪坝表面硬如铁壳，内里却松软如棉。
沈括拔出腰间鲸骨短刀，一刀插下，雪粒飞溅。
“用橇板！”
匠户们拆下雪橇底板——那是整块鲸骨包铜，宽三尺、长一丈——倒扣在雪上，五人一组，当作巨锹。
“一、二、三！”
每一下，雪坝便被剜去一层。
然而雪深不见底，雪下还有雪。
周同带着狼队绕到坝侧，卸下狼背上的“火硝囊”。
那是一种双层鲸皮囊，内装火硝粉，外覆鲸脂。
“炸！”
火硝囊被塞进雪层深处，导火索以鲸油浸麻绳制成，在寒风里仍燃得稳。
轰！
雪坝中开，爆出一团白雾。
沈括第一个冲进缺口，却脚下一空，整个人陷进雪洞。
雪洞下，是一截被雪压塌的轨道枕木。
枕木之下，隐隐传来人声。
“下面有人！”
沈括趴在雪上，用鲸骨刀柄敲击枕木。
回应他的是一阵虚弱的敲击。
雪洞深七尺，底宽仅容一人。
被埋的是第二辆雪橇的驾狼少年阿猎，以及三名医护、两名匠户。
雪橇翻覆，炮身横压，狼队西散。
阿猎左腿被炮架压住，血流如注，雪被染成暗红。
“别怕！”
沈括解下腰间绳索，一端系在鲸骨刀上，一端抛给阿猎。
“抓住！”
阿猎咬牙，单手抓住绳索。
沈括与周同合力，一点点把炮架撬起。
雪洞狭窄，每撬动一寸，积雪便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