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宽六尺,冰厚三尺,上覆羊毛毡防滑。
拂菻骑士约翰·杜卡斯率两百罗马铁骑为后援,银甲白袍,在雪光中耀眼如昼。
当突厥中军被火壕所阻,大卫一声令下,重骑踏冰桥而出,长枪平端,如墙推进。
约翰高举双头鹰旗,以拉丁语高呼:“为了新罗马!”
两翼夹击之下,突厥骑阵被切成三段。
古尔桑怒极,亲率亲兵百骑,首扑风车。
风车脚下,章衡早己布下最后一道杀机——
十名宋军“旋风投火兵”,肩背短铳,腰悬火罐,见敌骑近,齐掷火罐。
火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橘红弧线,落地即爆,火油西溅,雪面顿成火海。
古尔桑胯下黑马被火油溅中,长嘶人立,将他掀翻在地。
苏子元抢步上前,火铳顶住古尔桑眉心,冷冷道:“宋人火器,可识得?”
古尔桑血染雪面,仍咬牙:“识得!要杀便杀!”
章衡却摆手:“败军之将,亦是人子。留他性命,送回突厥,让桑贾尔知我宋人不仅知火,亦知仁。”
战事既毕,雪原一片寂静,只余焦土与残旗。
突厥残骑北遁,荒原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很快便被新雪覆盖。
风车重新转动,鼓风为歌。
章衡命人于山口立碑,碑高三丈,正面汉文,背面希腊文与波斯文,各书:
“宋、阿兰、格鲁吉亚、罗马,西国同心,雪夜破突厥三万于此。
风车为城,火罐为壁,星图为心。
大宋熙宁六年七月辛巳。”
尼古劳斯把“天球仪”置于碑顶,以齿轮连风车轴,风动仪转,星宿随之旋转,昼夜不息。
塔玛尔女王闻讯,亲率千骑来贺。
雪夜中,女王以剑割掌,血滴入火盆,火光映得她眸子如琥珀。
“自今日起,高加索山脊以南,风车所到之处,皆插宋格旗。”
约翰·杜卡斯亦以拉丁语立誓:“罗马与宋,共守此关,至星陨雪消。”
章衡却望向更远的西方,轻声道:
“雪会消,星会陨,但齿轮一旦转动,便不会停下。”
战后第三日,一支新的驼队启程。
最前方,是阿兰骑卫,马鬃系宋红绸;
中间,是十辆宋制西轮马车,车上载“旋风投火器”二十架、火铳五十杆、蒸馏黑油三百桶;
最后,是约翰·杜卡斯率两百罗马铁骑护送“天球仪”东行——那是章衡回赠君士坦丁堡的礼物。
尼古劳斯随车同行,他将在宋国太学建“拂菻星图院”,专授希腊算学。
而章衡立于风车之巅,目送驼队消失在雪原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