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么显得年轻漂亮。
‘刘县令!’娘喊了一声。
‘你认识我?’这可把他愣住了,做县令还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在南方,一上调到北方便做了知府,两地相距数千里,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喊他刘县令,能不惊讶吗?
娘就把他醉酒山顶上,发生在花丛中的那码事说了,他当即脸红了说:‘有那么回事吗?’他当然不知道了,那事他是在梦里做的,完完全全的把娘当成他的妻子了,岂能记得?
娘也不多说,伸手往身边还在昏睡的你一指说:看看你的儿子就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回事了。
他只往床上看了一眼便激动的说:‘像,太像了!’当即便认了我们母子俩,还说以后要好好疼惜我俩。
你醒过来的那几天,他一首在观察着你,说你是块读书料,只是还不够坚毅容易骄傲,说玉不琢不成器,人要打磨打磨才能成才。
娘第一次在雪地上跪着,其实是演戏给儿看的,就是要儿记住进刘家不容易,千万要珍惜,那是娘在冰天雪地里跪来的!这些只要儿子静心一想便能明白你爹的用意,既然把我们母子俩救回了家,他又怎么会在冰天雪地的时候赶走我们呢?这不又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送吗?若是那样又何必救我们呢?"
娘如此一说,鲁正道满脸徘红,羞赧至极!恨自己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还不如娘明理。
"这么说,娘后来在他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也是做戏给正道看的!"
"什么他,是爹!"娘狠狠的剜了儿子一眼。
"若是让你轻易进了学堂,前面的戏岂不是白演了?"
"哦!我明白了,爹对我总是摆着个脸,不管我成绩多好,总没给我个好脸色还冷嘲讥讽的,原来是怕我骄傲。"鲁正道恍然大悟。
″不然呢?"娘见儿子明白心中自然高兴。
"娘还要告诉儿子,你爹后来赶我们出家门,其实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当时有人在皇上面前伪造事实弹劾他,他将会罢官流放,你爹写了休书驱逐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
当时他给了我五千两银票,要不,就凭我这样一个小脚女人,帮人浆洗衣物就能供养得起一个读书人?若是这么容易,那么只要愿意劳动的父母都能让子女进学堂念书,读书就不再专属于富人了。
还有,娘的刺绣很一般,若是真的拿到市面上去卖无人问津,为何又受到富裕人家的青睐?其实……"
″其实也是爹的安排,是吗?"这时的鲁正道不再是惊讶,而是两眼红红的泪眼婆娑。
"娘啊!您为何不早说,要让儿子背上了不孝的骂名!爹当年犯的贪腐案是冤枉的,凭着儿子的能耐,完全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平反的,儿子却让他背着贪腐的罪名进了地府上不了天堂。"
″爹啊!正道错了,儿子不孝啊!″鲁正道冲出房间跪在天井里的雪地上"咚咚"的磕着响头,首碰得头破血流!
"道儿呀,快起吧,你如此模样,明日早朝皇上问起如何是好?″娘忧心忡忡。
″娘呀,道儿就是学着叱咤削肉剔骨还父,也还不清啊!娘为何不早说呀,这是为何,为何?"
″道儿呀,你错怪娘了,你一高中榜眼,皇上下旨为娘立了座贞洁牌坊,这事又怎能说得?欺君之罪可是要灭族的!″娘如此一说鲁正道这才记起,皇上得知一寡妇为国家培养出如此优秀的栋梁之材,当即下旨赐贞洁牌坊一座,他甚感荣耀,为母亲骄傲,可哪知,这牌坊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娘的头上!否则,儿子当了官,她一定会说出当年真相,让儿子为父翻案认祖归宗!可如此一来,娘哪还敢说呢?
荣耀啊,它可以是光芒万丈的太阳,普天之下谁不想得到?也可以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