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等会儿!"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村长拄着拐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大半个村子的人。
李大爷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老远就喊:"带着路上吃!"
布兜里装着刚烙的葱油饼、煮鸡蛋,还有一罐王婶特制的辣酱。
饼还烫手,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隔着布料都能闻到香气。
"这可使不得。。。。。。"我刚要推辞,富贵己经红着眼眶接了过去:"谢谢爷,谢谢婶儿。"
村长媳妇抹着眼泪往富贵怀里塞了双千层底布鞋:"娃啊,鞋垫里缝了艾叶,走远路不磨脚。"鞋帮上密密匝匝的针脚,一看就是熬了通宵赶出来的。
最让人意外的是赤脚医生李叔。他吭哧吭哧从怀里掏出个铁盒:"祖传的七厘散,路上救急用。"盒盖上的红漆己经斑驳,显然是个老物件。
"李叔,这。。。。。。"
"拿着!"他硬塞进我药箱,"你治好了我孙子的百日咳,这点东西算啥。"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黄土墙上。
不知谁家媳妇带头唱起了山西民歌《走西口》,苍凉的调子在山坳里回荡。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那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富贵突然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我知道,富贵除了感恩,还在和过去告别,和我来时一样。
"起来。"村长拽他胳膊,"小后生,可使不得。"
他泪眼婆娑,起身时我看到他偷偷把村长给的二百块钱塞回了老人兜里。
离开东庄头村的第七天,我们进入吕梁,我问富贵:“要不要回家看看?”
富贵摇摇头,“哥,我没有家了,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弄得我感动不己。
第十天。
五台山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世界文化遗产,中国佛教西大名山之一。
时值深秋,台怀镇外的杨树林一片金黄,山腰的松柏却依旧苍翠。
远处的五座台顶如莲花绽放,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哥!快看!"富贵指着山路转角。
一片耀眼的金光突然撞入眼帘,黛螺顶的铜殿在午后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炬。
殿顶的金色琉璃瓦反射着阳光,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
山道两侧的经幡猎猎飞舞,红、黄、白、蓝、绿五色在湛蓝的天幕下鲜艳夺目。
我们跟着朝圣的人流缓缓上行。
石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六字真言,被千万次跪拜磨得发亮。
富贵忽然停在一块刻着"清凉圣境"的巨石前,伸手抚摸巨石。
"娘说,五台山的石头都有佛性。"他轻声说。
登上菩萨顶时己是傍晚。
夕阳将白塔染成橘红色,远处传来喇嘛诵经的低沉声浪。
站在观景台俯瞰,台怀镇的庙宇群鳞次栉比,青砖灰瓦间点缀着鎏金宝顶。
炊烟与香火交织升腾,晚钟惊起群群归鸟。
"明天去拜文殊菩萨。"我指着云雾缭绕的北台顶,"那里有最灵验的智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