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礼如遭雷击!
身躯猛地弓起!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淡金色光点、甚至夹杂着丝丝缕缕暗沉血块的逆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
将身前素白的法袍染得一片刺目猩红!
丹田深处,那即将凝聚成型的生命壁垒雏形,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道被《敛气术》完美掩盖、本己弥合的旧日裂痕,如同脆弱的瓷器被重新砸开,瞬间扩大!
新生的、狂暴的筑基灵力失去了引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受损的丹田和经脉中左冲右突,疯狂肆虐!
剧痛!
撕裂神魂的剧痛!
比冲击九层时强横百倍的反噬之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身体的每一寸!
原本水到渠成的突破之势,被硬生生打断、扭曲!
“礼儿——!”阵外,向怀远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就要不顾一切冲入阵中!
“放肆!”大长老向问天须发皆张,暴喝如雷!
一股恐怖的筑基后期灵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将向怀远死死压住!
他浑浊的老眼此刻燃烧着骇人的金焰,死死盯着阵中那喷血的身影,以及那灵力骤然狂暴紊乱的源头——西南角阵基!
“阵基被动了手脚!”一位族老失声惊呼!
“是谁?!”另一位族老怒吼,目光如电般扫向秘殿大门,杀意冲天!
秘殿内一片死寂!
只有聚灵阵依旧在轰鸣运转,七彩的灵雾却因核心的紊乱而变得狂暴扭曲,如同失控的霓虹。
阵心处,向之礼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剧烈地颤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素白法袍上的猩红刺眼得令人心碎。
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唯有那双被剧痛和逆血模糊了视线的眼眸深处,一点冰冷到极致的寒芒,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穿透混乱的灵光,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秘殿大门缝隙外,偏厅角落里那个刚刚放下茶盘、正试图悄然退入人群阴影的灰衣仆役!
那仆役似乎感受到了那来自地狱般的冰冷注视,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僵的蛇。
混乱的七彩灵光在秘殿内狂暴地扭曲、冲撞,映照着大长老向问天铁青的脸和族老们惊怒交加的目光。
阵心处,向之礼蜷缩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抽搐都带起法袍上那片刺目的猩红。
“稳住阵法!救人要紧!”向问天毕竟是筑基后期修士,惊怒过后,强行压下滔天杀意,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掐动法诀,口中晦涩咒文如同疾风骤雨!
他要强行稳住狂暴的聚灵阵,更要护住阵心那气息急剧衰弱的少年!
磅礴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大手,猛地压向狂暴的七彩灵雾!
同时,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灵力匹练,如同护体的金龙,瞬间缠绕上向之礼剧烈颤抖的身躯,试图镇压他体内那失控暴走的灵力乱流,护持住那濒临崩溃的丹田!
然而,那股混入的异种沉滞灵力,如同最阴毒的跗骨之蛆,己深深嵌入了他蜕变的关键节点!
强行压制,如同在即将决堤的洪流前垒砌沙包,只能暂缓,却无法逆转那根基崩裂的颓势!
向之礼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强行涌入体内,暂时压下了那撕裂般的剧痛和狂暴的灵力反噬,但丹田深处那道被重新撕开、甚至扩大了数倍的裂痕,以及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的筑基壁垒雏形,传来的虚弱与刺痛,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强行运转《敛气术》!
那玄奥的隐匿之力如同最坚韧的蛛网,死死包裹住自身紊乱的气息和那惨烈的伤势!
在向问天那磅礴的护持灵力掩盖下,他硬生生将自身外泄的气息波动,从濒死的混乱,强行压制、伪装成了一种“冲击筑基失败、遭受反噬、境界跌落至炼气九层初阶、根基略损”的状态!
虽然依旧狼狈,气息萎靡,嘴角溢血,法袍染红,但这结果,远比“筑基失败、根基半毁、境界跌落至炼气八层”要好上太多!
这是他在剧痛与混乱中,以近乎本能般的冷静和决断,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伪装!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终于停止了剧烈的抽搐,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墨玉石地面上。
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唯有那双被血污沾染的眼眸,透过散乱的发丝,依旧死死锁定着秘殿大门的方向,冰冷如万载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