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站起身,无视了全身骨骼如同散架般的呻吟,将那块黯淡的金精玉和那本如同催命符般的手札,紧紧贴在胸口。
老王头的窝棚,依旧是那条污秽死胡同的尽头。
向之礼推门而入时,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王头正就着油灯,用锉刀折磨着一块黑乎乎的矿石,头也没抬。
“烈阳草三株,铁骨花五朵,蚀心藤汁液七滴…”向之礼报出药名,声音因伤势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将装着最后几枚“厚土丹”和所有剩余灵石的兽皮袋,放在油腻的破木桌上。
老王头浑浊的眼珠终于抬了起来,扫过兽皮袋,又落在向之礼那张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却眼神亮得吓人的脸上。
他蜡黄的老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嘿嘿…小子,这么快就急着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那方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浑浊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向之礼的丹田位置。
“换药。”向之礼言简意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老王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浑浊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
半晌,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垃圾山里一阵翻找,叮铃哐啷,最后丢出几个同样脏兮兮的小包和一个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小瓶。
“喏,烈阳草,蔫了吧唧的。铁骨花,花瓣都掉光了。蚀心藤汁?嘿嘿,老头子存货不多,就这点儿,够不够用看你自己造化!”他指着那个黑色小瓶,笑容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
向之礼神识扫过,药材年份品相低劣得令人发指,蚀心藤汁更是只有小半瓶。
但他没有多言,默默收起药材,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老王头压抑不住的夜枭般低笑:“…蚀心蚀髓…嘿嘿…小子…别死得太快啊…”
地火室。
灼人的高温再次包裹全身,空气中硫磺的气息刺激着鼻腔。
与上次冲击结丹时的意气风发不同,这一次,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与深入骨髓的痛楚相伴。
那只布满裂痕的青铜丹炉被重新架在地火口上。
炉身斑驳,在跳跃的地火映照下,如同垂死巨兽的躯壳。
向之礼盘膝坐在寒玉蒲团边缘,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因剧痛而不断渗出冷汗。
他强忍着丹田与经脉的抽痛,小心翼翼地按照手札记载,将药材一一投入炉中。
嗤啦!
烈阳草刚入滚烫的炉膛,瞬间化作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猛烈燃烧!
狂暴的火系灵力如同脱缰野马,在炉内横冲首撞!
紧接着,铁骨花投入,坚硬的花瓣在赤焰中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释放出冰冷刚硬的土金之气,与烈阳草的火焰猛烈冲突!
最后,是那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蚀心藤汁液!
七滴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滴入,如同滚油泼进了岩浆!
轰!
炉内瞬间炸开!
赤红、暗金、墨绿三股霸道无比、属性相冲的能量疯狂对冲、撕扯、融合!
发出沉闷如雷的爆鸣!
整个青铜丹炉剧烈地颤抖起来,炉壁上的裂痕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