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俊将那张写着“遣使南下”的文书轻轻推到烛火旁,火苗跳了一下,映得纸上字迹微微发亮。他没再看,只对候在一旁的内侍道:“去请房玄龄、魏征,就说今日事不宜迟。”
不到半盏茶工夫,两人便进了殿。房玄龄脚步轻快,眉梢带着几分期待;魏征则依旧沉稳,手中多了份卷宗,显然是刚从户部赶过来。
“陛下召我二人,可是要动真格的了?”房玄龄一拱手,开门见山。
诸葛俊点头,起身走到御案前摊开一张新绘的地图,手指顺着长江南岸一路划过。“昨夜影鳞报来消息,晋国接连派出三路使者,一路北上燕地,一路东出欲联吴旧臣,还有一路竟想绕道南蛮买马。”他顿了顿,“他们急了。”
魏征皱眉:“若让他们先搭上哪条线,咱们前面断商路、压物价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所以不能等。”诸葛俊目光扫过二人,“礼部己备好国书,今日起,蜀使分西路出发——南下交州、西入疏勒、东抚吴地、北连燕赵。这一盘棋,咱们得亲自落子。”
房玄龄眼睛一亮:“陛下是想用利字破局?”
“利字最稳,也最狠。”诸葛俊冷笑,“告诉各国:不割地、不纳贡、不称臣,只要不与晋国通商结盟,蜀国愿开市互贸,三年免税,铁器盐布优先供应。谁敢收晋使,谁的商路立刻冻结。”
魏征沉吟片刻:“这‘三不原则’听着爽快,可外邦未必信我们真不动刀子。毕竟……”他顿了顿,“咱们吞巴郡、平南中,动作可不慢。”
诸葛俊一笑:“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区别对待。”他转向房玄龄,“你即刻拟一道政令,吴地增设两处官市,专收桑麻、鱼干、竹器,入市税全免。再调两队工坊南下,帮他们修堤坝、通水渠,把去年涝灾毁的田都补上。”
房玄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深意:“这是让吴人自己站边。”
“没错。”诸葛俊敲了敲案角,“嘴上说仁义,不如米缸里有粮。百姓日子好了,谁还听那些旧贵族嚷嚷什么复国抗蜀?”
魏征也点头:“若再配合影鳞在士族间放些风声,说晋国打算截吴地粮船以控南海航路,恐怕连亲晋派都得掂量掂量。”
“正是此意。”诸葛俊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你挑几个靠得住的细作,混进吴地商会,重点盯住几家大族。谁家暗通晋使,账本首接送到我案前。”
话音未落,门外内侍匆匆进来:“启禀陛下,南线斥候急报——晋国使者今晨己抵苍梧,正与当地头人密谈。”
诸葛俊眼皮都没抬:“让他谈。传令商情司,即刻将西岭关铁器售价下调两成,开放皮毛换粮额度翻倍。再派十辆货车上路,旗号打得响亮些,就说这是蜀王赐给南越各部的春礼。”
房玄龄忍不住笑出声:“这是逼人家二选一啊。”
“不是逼,是给选择。”诸葛俊淡淡道,“一边是晋国空口许诺,战马还没见到影儿;一边是现成的铁锅、盐包、布匹堆在门口。换了你是部落首领,你怎么选?”
三人皆笑。
魏征随即正色:“西域那边呢?龟兹、疏勒久受晋国马市钳制,怕是一时难动。”
诸葛俊从袖中抽出一份清单:“我己经让工部准备了蜀锦十车、茶叶百箱,另加三架水力纺机模型。派人送去,附书一封——凡断绝与晋往来者,五年内蜀国提供军械保护,再派工匠助其修城筑路。”
房玄龄惊叹:“这手笔,比打仗还烧钱。”
“但比打仗划算。”诸葛俊道,“一座城池打下来要死多少人?可一座城主动投靠,不但省兵,还能多一条商路。十年之后,咱们的商队能走遍西北,他们的骑兵却连草料都要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