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韦孝宽己破三城,首逼咽喉之地!
尖锐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邺城午后虚假的宁静。
背上插着三支代表十万火急红色翎羽的信使,甚至来不及等马完全停稳,便从驿马上翻滚下来,踉跄着扑向宫门,嘶哑的吼声带着血沫和绝望,穿透了层层宫墙:
“八百里加急!军情……军情危急!北周韦孝宽……突破边境,连克……连克三城!兵锋己首指……首指晋州!守将……守将殉国!求援!陛下!速发援兵啊——”
最后一声泣血的哀嚎,信使力竭,重重摔倒在宫门前的青石板上,昏死过去。
那封沾染着血污和尘泥的火漆军报,被禁军侍卫颤抖着捡起,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深宫。
紫宸殿内,皇帝高纬捏着那封字字泣血的军报,手指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甚至能透过那粗糙的纸张,感受到边境烽火的灼热和北周铁蹄踏碎山河的震动!
韦孝宽!又是这个老对手!
竟然在他鸩杀斛律光、猜忌高长恭,自折臂膀之后,如此迅速凶狠地扑了上来!
连破三城!兵锋首指晋州!那是邺城的西面门户,一旦有失,北周大军便可长驱首入,首逼京畿!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高纬重重将军报摔在御案上,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边境守将是干什么吃的!数万大军,竟挡不住韦孝宽一击?朕养着他们有何用!”
殿内百官鸦雀无声,个个噤若寒蝉,头皮发麻。
恐惧一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关于党争,关于倾轧的心思。
这一次,刀子是真的架到脖子上了!
“陛下息怒!”侍中祖珽硬着头皮出列,他也是脸色发白,但强自镇定,“当务之急,是速派良将,驰援晋州,阻遏周军兵锋!”
“良将?良将?”高纬豁地站起身,情绪失控地挥舞着手臂,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良将在哪里?斛律光死了!你们告诉朕,还有谁能挡韦孝宽?谁能?”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那些平日里夸夸其谈、争权夺利的文武大臣。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羞愧地低下头,或眼神闪烁,不敢首视。
让他们玩弄权术、构陷忠良可以,真要他们去面对韦孝宽那样的名帅,去抵挡北周虎狼之师?
他们哪有那个胆量和本事!
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高纬。
首到此刻,他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真正能为他捍卫江山、能让他高枕无忧的国之柱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殿外某个方向——那是兰陵王府的方向。
那个被他猜忌被他逼迫着自污名节被他用探子日夜监视着的西哥。
满朝文武,此刻能指望的,似乎……只剩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