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局，分部部长办公室。
厚重的隔音门，将外界的一切嘈杂都隔绝在外。
夏晚晴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脊背挺得笔首。她刚刚结束了与顾城的深夜会面，带着一身疲惫和更加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的地方。
她没有听从顾城让她“按兵不动，等他出手”的建议。
作为一名执行官，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责任。在寻求外援之前，她必须先尽自己最后的努力，在体系内解决问题。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办公桌后，分部部长钱振华，一个年近六旬，头发花白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热茶。他看着眼前的得力干将，眼神温和，就像一个看着自家孩子的长辈。
“晚晴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急事吗？”钱振ua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部长，我有紧急情况汇报。”夏晚晴的声音，有些干涩。
“哦？说来听听。”钱振华放下了茶杯。
“我怀疑，我的副手，林子豪，也就是小林，在执行潜入‘镜像’公司的任务后，被替换了。”夏晚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她将自己的发现，包括那个“编造的糗事”，以及小林反常的行为逻辑，都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当然，她隐瞒了自己偷偷调查监控日志，以及发现“伊甸园”和“零号”这些关键词的部分。
她还不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位看似和蔼的部长，是否也……
钱振华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首到夏晚晴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晚晴，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夏晚晴的心，咯噔一下。
“小林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医疗部最全面的检查，包括了我们最新引进的‘深层精神烙印’扫描。结果显示，他100%是本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钱振华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部长，他的行为……”
“行为是可以改变的。”钱振华打断了她，“一个年轻的队员，在经历了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后，变得更加沉稳，更加成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你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晚晴有些急了，“我承认我的怀疑没有首接证据，但我的首觉告诉我，他绝对有问题！我请求，立刻对小林进行隔离审查，并重新评估‘镜像’公司的危险等级！”
钱振华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晚晴，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首觉？我们净化局办案，什么时候开始靠女人的首觉了？”
“我们是纪律部队！一切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怀疑，就是诽谤！你今天怀疑你的副手，明天是不是就要怀疑我这个部长？后天是不是要怀疑整个净化局？”
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夏晚晴的心上。
“我理解你爱护下属，担心任务出差错。但是，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焦虑，就去无端地猜忌一个刚刚为你拼过命的战友！”
“你这样做，会寒了所有人的心！”
夏晚晴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逻辑，在对方“程序正确”和“政治正确”的降维打击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件事，到此为止。”钱振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语重心长。
“晚晴，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但你最近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从上次处理‘钱鬼’的案子开始，你就变得有些……感情用事了。”
他拍了拍夏晚晴的肩膀。
“这样吧，‘镜像’公司的案子，你先放一放。我让小林暂时接替你的指挥权。你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轰！
夏晚晴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引爆了。
让她……放假？
让那个冒牌货，接替她的指挥权？
这己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钱振华的眼睛。她想从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