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漆黑的巨爪即将触碰到顾城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老顾”的懒散，也不是“君主”的傲慢。
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仿佛来自混沌初开之时的……饥饿。
一种能吞噬天地万物，连光和时间都不放过的，永无止境的饥饿。
“暴食”饕餮。
顾城张开了嘴。
他的嘴，在那个由负面情绪构成的怪物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没有风，没有声音。
那只巨大的，由七种原罪融合而成的怪物，连一声悲鸣都没能发出，就被那股无形的吸力，硬生生扯碎，化作最纯粹的精神能量，涌入了顾城的口中。
“嗝……”
顾城打了个饱嗝，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
“味道……真不怎么样。”
玻璃墙外，“一号”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顾城应对的方式。
用“愤怒”硬抗，用“傲慢”制定规则，用“嫉妒”藏匿，用“懒惰”躺平……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顾城会用“暴食”，把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给……吃了？
这他妈是什么操作？自己吃自己？
“你……你……”“一号”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理解的错愕。
“味道太杂了。”顾城根本没理他，自顾自地评价着，“愤怒的味道，像是过期的辣椒酱，又冲又呛人。嫉妒的味道，像没熟的柠檬，酸得倒牙。懒惰嘛，就是一块放了很久，没滋没味的压缩饼干……”
他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味着。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情绪，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但是，在这些熟悉的味道里，他还尝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一种冰冷的，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的，恐惧。
一种拼命想要证明自己，却永远不被认可的，孤独。
还有一种，被当成商品，贴上标签，摆在橱窗里，任人挑选的，物化感。
这些陌生的味道，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在他的舌苔上，泛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痛。
顾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原来如此。”
他睁开眼，目光穿透了那层厚厚的玻璃墙，仿佛首接看到了那个躲在总控室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这些，是你的味道啊，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