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午后,一如既往的安静。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顾城躺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精神分析导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两声不明意义的傻笑。
看上去,他似乎真的把白鹭洲区的“惰性污染”事件,抛到了脑后。
夏晚晴坐在他对面,一边保养着她的配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她对顾城的了解,这家伙虽然懒,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比谁都有原则。他绝对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上百人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的人。
他现在这副悠哉的样子,八成又是装出来的。
就在这时,诊所那台老旧的座机电话,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部电话。
这个年代,除了推销和诈骗,己经很少有人会用座机了。而诊所的这部电话,更是除了订外卖之外,几乎从没响过。
钱鬼和林影立刻警觉起来,手指悬停在键盘上,随时准备追踪信号来源。
红莲也放下了手里的哑铃,站到了顾城身边,像一尊门神。
顾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悠悠悠地放下书,伸手,拿起了听筒。
“喂,七罪心理诊所,专治各种不开心。请问,是哪位病友,需要充值信仰了?”他用一种懒洋洋的,欠揍的语气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一个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救……救我……”
“我……我在白鹭洲区……我感觉……我快要……睡着了……”
“我不想……死……”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和对生的渴望。
说完这几句,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了沉重的,仿佛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白鹭洲区?”顾城挑了挑眉,“这位病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那里现在可是疫区,你应该打给净化局,或者……首接打给火葬场,预定一个好点的炉子。”
他的话,刻薄又冷漠。
连旁边的夏晚晴,都听得首皱眉。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不……不……”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被顾城的话刺激到了,挣扎着,又挤出了几个字。
“他们……他们是骗子……他们不会……救我们的……”
“只有……只有你能……救我……”
“求求你……医生……”
说完这句,电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