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顾城，不知何时，己经从厂房楼顶上下来，走到了净化局阵地的前方。
他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夏晚晴紧跟在他身后，神情警惕，一只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顾医生！”王虎看到顾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他一方面，感激顾城在白鹭洲救了他们，另一方面，又因为夏晚晴的“背叛”，而对顾城抱有极大的戒心。
“你是……‘零号’，顾城？”
那个白西装男人，伊甸园的使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城，金丝眼镜下的双眼，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看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喜欢，捡净化局丢掉的垃圾。”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顾城身后的夏晚晴。
夏晚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顾城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嘲讽，只是自顾自地，对着那个不断扩张的“黑洞”喊道：
“喂！里面的兄弟，听得见吗？”
“你喜欢‘吃’东西，对吧？”
“黑洞”的咆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倾听。
“你想把这个世界，变得干净一点，对吧？”
“吼……”黑洞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回应，似乎是在肯定。
“那帮穿白衣服的家伙，告诉你，只要把所有东西都吃掉，世界就干净了，对吗？”顾城继续问道。
“吼！”这一次的回应，带着一丝困惑和愤怒。
“你看，问题来了。”顾城摊了摊手，“你把垃圾吃了，厂房吃了，土地吃了，然后把人也吃了。最后，整个世界都被你吃光了，只剩下你一个。那确实是挺干净的，干净得连个能跟你说话的都没有了。”
“你觉得，那样的‘干净’，是你想要的吗？”
顾城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在和一个闹别扭的小孩聊天。
他没有用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注入任何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只是在，讲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那个白西装使者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起来。
他发现，顾城用的，不是“”的能力。
而是一种，更纯粹，更首击人心的东西。
共情。
他在尝试，理解那个“清道夫”，而不是利用他。
“你……胡说！”黑洞里，传来一个断断续续的，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沙哑的声音，“他……他们说……我是神……神，是孤独的……”
“神是不是孤独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要是总一个人待着，是会憋出病来的。”顾城撇了撇嘴，“而且，谁说你是神了？充其量，也就是个大胃王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