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上的“平安”二字彻底消失时，柳含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伸手想去摸那黄绸布，指尖刚碰到，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布面竟还带着余温，可那曾让她安心的皂角香，却一点点淡了，快要闻不见。
“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发颤，攥着布角的手指泛白，“师太说这符能挡邪祟的，怎么会失效呢？延翰哥，是不是我们刚才太危险了，它把灵气都用完了？”
丘延翰把平安符小心叠好，塞回她手里，又握紧她冰凉的手：“别慌，符只是暂时没了灵气，说不定以后还能恢复。现在我们得先找到其他弟子，离开这谷底。”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比谁都慌。平安符是静云师太亲手绣的，沾过晨钟灵气，连之前的浓雾和磁石干扰都能扛住，如今却成了块普通绸布——这谷底的危险，恐怕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范越风突然抬手按住两人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别说话！听！”
丘延翰和柳含烟立刻闭了嘴。风从谷底深处吹过来，裹着石腥味，还夹着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不是树叶摩擦的声音，倒像是很多东西在地上爬，密密麻麻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声音？”柳含烟往丘延翰身后缩了缩，眼睛盯着浓雾深处，“是刚才洞里的东西追出来了吗？”
范越风没回答，只是慢慢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剑身在微光下泛着冷光。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示意弟子们围成圈，把丘延翰和柳含烟护在中间：“都把法器拿出来！注意周围动静，别被偷袭！”
弟子们纷纷应着，有的摸出罗盘，有的握紧桃木剑，还有人掏出符纸，手都在抖——刚才赵承业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谁都怕下一个出事的是自己。
“沙沙”声越来越近了。丘延翰眯起眼，试图透过浓雾看清来源，可雾太浓，只能看见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在雾里晃动，数量多得吓人，从西面八方往他们这边围过来。
“好多黑影！”有弟子忍不住喊，声音里满是恐惧，“它们……它们好像在往这边走！”
丘延翰心里一沉——这些黑影是什么？是之前在谷边看到的人影吗？还是被洞里的东西操控的怪物？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点——玉佩还在，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洞里的东西首接找上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浓雾里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首扑最边上的一个弟子！
“小心！”范越风大喊一声，挥剑就砍过去。桃木剑擦过黑影的胳膊，发出“吱”的一声怪响，像是砍在了木头或石头上。
那弟子吓得赶紧往后退，差点摔倒。众人这才看清黑影的模样——那根本不是人！是用木头做的傀儡，浑身涂着黑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胳膊和腿都用粗线连着，动作僵硬却极快，刚才要是被扑到，肯定没好果子吃！
“是傀儡！”丘延翰大喊，“大家小心！这些傀儡被人操控了！”
话音刚落，更多黑影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围着他们的圈子疯狂攻击。傀儡的力气极大，桃木剑砍上去只能留下一道印子，根本伤不了它们；符纸贴在傀儡身上，也只冒了点青烟，没起到半点作用。
“怎么会这样！”一个弟子急得快哭了，“符纸没用！桃木剑也伤不了它们！我们该怎么办？”
范越风一边挥剑挡开傀儡的攻击，一边喊：“别慌！傀儡都是靠操控者的灵气动的！找到操控者，杀了他，傀儡就会失效！大家分头找，注意观察浓雾里的动静，操控者肯定藏在附近！”
弟子们赶紧应着，分成几拨，在圈子周围摸索。可傀儡太多了，一波刚被打退，另一波又冲上来，根本没机会仔细找操控者。丘延翰护着柳含烟，手里的桃木剑都快挥酸了，胳膊上还被傀儡划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延翰哥，你受伤了！”柳含烟看见他胳膊上的血，眼泪又掉了下来，赶紧从怀里摸出布条，想帮他包扎。
“别管我！”丘延翰把她往身后推了推，又砍退一个扑过来的傀儡，“你保护好自己，别被傀儡碰到！”
柳含烟咬着嘴唇，把布条塞回怀里，又摸出之前那个平安符。她攥紧黄绸布，心里默念着师太教的口诀，可符纸没半点反应，连之前微弱的铃音都没了。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里有东西在动——是那块从赵承业身上掉下来的半块玉佩！
玉佩好像被傀儡的黑气刺激到了，竟慢慢发出微弱的红光。柳含烟赶紧把玉佩拿出来，红光越来越亮，照得周围的浓雾都散了点。奇怪的是，靠近红光的傀儡，动作突然变慢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延翰哥！你看！玉佩有用！”柳含烟兴奋地喊，把玉佩举了起来。
丘延翰一看，眼睛瞬间亮了——果然！靠近红光的傀儡动作迟缓，有的甚至停在原地不动，像是失去了操控。他赶紧喊：“大家往含烟身边靠！玉佩的红光能压制傀儡！”
弟子们一听，赶紧往柳含烟身边挤。傀儡虽然还在攻击，可动作慢了不少，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范越风趁机观察周围的浓雾，突然指着左边的方向：“你们看那边！雾里好像有光！”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浓雾里，果然有一点微弱的绿光在闪烁，离他们不远，像是有人拿着什么发光的东西藏在那里。更奇怪的是，每当绿光闪一下，攻击他们的傀儡动作就快一分；绿光暗一点，傀儡动作就慢一分。
“操控者肯定在那儿！”丘延翰大喊，“师父，我去引开傀儡，你趁机去抓操控者！”
范越风点点头：“好！你小心点！弟子们，跟我一起冲！保护好丘师弟和柳师妹！”
丘延翰接过柳含烟手里的玉佩，举在身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红光跟着他移动，周围的傀儡果然被吸引了过去，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追。范越风趁机带着弟子们，朝着绿光的方向冲过去。
“站住！别跑！”浓雾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把玉佩还回来！不然我让傀儡杀了你们！”
丘延翰没理他，继续往前跑。傀儡在他身后追，动作虽然慢，可数量太多，眼看就要追上了。他心里急得不行，突然想起怀里还有玄机子给他的《堪舆入门要诀》，赶紧摸出来，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阵法，玄机子说过，遇到危险时，用罗盘和符纸摆这个阵，能暂时挡住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