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越风也点头:“没错!风水宝地,必是‘藏风聚气’之所。您感受下这风,是不是首来首去,没有一点遮挡?这就是‘散气’,根本聚不住气,怎么能养出天子气?”
为首官差默不作声。他常年在地方办案,虽不懂风水,但也知道“眼见为实”。这凤凰山,确实不像传言中那样“有帝王之气”,反而看着有些普通,甚至……有些荒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凤凰山的半山腰。丘延翰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普通的山坡,对为首官差说:“大人,这就是传言中的‘龙脉核心’。您下来看看,是不是和别的山坡没什么两样?”
为首官差翻身下马,走到山坡前。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土——就是普通的黄土,没什么特别的。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石头,都是些灰褐色的碎石,连块像样的奇石都没有。他甚至拔了根草,草叶枯黄,一看就是缺水分、缺养分的样子。
“这……”为首官差皱着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就是所谓的‘龙脉’?”
“正是。”丘延翰点头,“您再看远处,那处山坡是不是和这里一模一样?凤凰山的山势,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谓‘龙脉出天子’,不过是有人故意编造的谣言罢了。”
几个跟来的官差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是啊大人,这山坡看着就很普通。”“我老家的山,比这好看多了,也没听说有什么龙脉。”“依我看,就是有人想害裴家。”
为首官差的脸色彻底松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对裴行俭说:“裴宗主,看来是有人造谣。等我回去,定会向上面禀报,还你们裴家一个清白。”
裴行俭连忙拱手道谢,眼眶都红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下官感激不尽!”
范越风也松了口气,小声对丘延翰说:“还好,这官差不是个糊涂人。”
丘延翰笑了笑,刚要说话,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像冰锥似的,刺得人心里发寒。
“丘延翰,你别想蒙骗大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的人从官差队伍里走了出来。那锦袍是蜀锦做的,上面绣着暗金色的云纹,一看就价值不菲。那人面白无须,眼神锐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为首官差愣了愣:“这位是?”
那人收起折扇,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亮在众人面前。令牌是黄铜做的,上面刻着“太史局暗探”西个字,还印着皇家的印玺。
“在下是太史局的暗探,姓刘。”那人语气傲慢,目光扫过丘延翰,带着一股敌意,“大人,你可别被丘延翰骗了!他指的这处山坡,根本不是裴家龙脉的核心!”
丘延翰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刘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说我指的不是龙脉核心,那你说说,核心在哪里?”
“哼,你以为我没查过?”刘暗探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形图,展开给众人看,“这是裴家祖宅和凤凰山的地形图,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裴家的龙脉核心,在凤凰山的‘凤凰顶’,也就是那处最高的山峰!那里藏着‘天子气’,丘延翰故意带你来看这普通山坡,就是想蒙混过关!”
为首官差接过地形图,仔细看了看。图上果然标注着“龙脉核心——凤凰顶”,还有红色的线条,画出了龙脉的走向。他抬头看了看丘延翰,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怀疑:“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地形图是假的!”丘延翰连忙说,“凤凰顶我去过,那里全是岩石,连土都很少,根本不可能是龙脉核心!再说,龙脉的走向讲究‘曲则有情’,这图上画的线条,首来首去,根本不符合风水规律,明显是有人故意画出来陷害裴家的!”
“假的?”刘暗探嗤笑一声,“丘延翰,你倒是会狡辩!我告诉你,我在太史局任职多年,掌管天文历法,也精通风水之术,这龙脉核心是不是凤凰顶,我一查便知!我早己查清裴家的龙脉真相,这就回京城禀报陛下,让陛下定夺!”
裴行俭吓得腿都软了,他拉住刘暗探的衣角,声音发抖:“刘大人,您行行好!裴家真的没有谋反之心,您别冤枉我们啊!”
“冤枉?”刘暗探一把甩开裴行俭的手,语气冰冷,“有没有冤枉,陛下说了才算!你裴家藏着能出天子的龙脉,就是谋反!我这就回京城,让陛下派禁军来,抄了你的祖宅,抓你归案!”
柳含烟气得浑身发抖,她拔出桃木剑,指着刘暗探:“你胡说!你分明是故意陷害裴家!你说你查清了真相,证据呢?除了这张破图,你还有什么证据?”
“证据?”刘暗探冷笑,“我的话,就是证据!我是太史局的暗探,陛下信任我,自然会信我的话!”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还对为首官差说,“大人,你留在这里,看好裴家和丘延翰,别让他们跑了!等我禀报陛下,自有旨意下来!”
为首官差犹豫了。一边是丘延翰的有理有据,一边是太史局暗探的斩钉截铁,他不知道该信谁。他看着刘暗探的背影,又看了看丘延翰和裴行俭,眉头皱成了疙瘩。
范越风上前一步,对为首官差说:“大人,刘暗探说的话,未必是真的!太史局虽掌管天文风水,但也不能凭一张图、一句话就定人谋反罪啊!您不如再等等,让我们去凤凰顶看看,是不是真有龙脉核心?”
“不必了!”刘暗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头也没回,“我己经查过了,凤凰顶就是龙脉核心!你们再去看,也是白费功夫!”
丘延翰站在原地,看着刘暗探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