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刚才战斗时的每一个细节。
“第七十三息！”
“左边那个胖子，下盘不稳，门户大开，你只要用御风诀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他就能当场给你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可你做了什么？”
“你一个帅气的闪躲，躲开了他那软绵绵的一刀！呵，真是漂亮！真是优雅！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阿飞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有那个机会，但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最稳妥的闪避。
“第一百九十一息！”
“你卖的那个破绽，想引蛇出洞，想法不错，可惜演技太差！”
“你那一下，假得连山下的土地老儿都看得出来！也就是这三个蠢货被你那花里胡哨的身法晃晕了头，不然你现在己经被人家串成糖葫芦了！”
“你以为打架是请客吃饭，还要讲究个礼尚往来吗？！”
冷汗，顺着阿飞的脸颊滑落。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被赤裸裸地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
“还有！还有最后！”
“你最蠢的地方！”
“你搜刮战利品的时候，为什么不上去给那三具尸体一人补上一刀？！”
“啊？！”
孙悟空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阿飞的脑中炸响！
“万一！俺老孙是说万一！有一个是在装死呢？！”
“万一他手里捏着一张同归于尽的符箓呢？！”
“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俺老孙唧唧歪歪吗？！”
“你早就变成一捧飞灰了！连带着你那套宝贝茶具一起！”
阿飞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到了自己当时的那个念头——太麻烦了。
就是这个念头，差一点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一种后怕到极致的恐惧，从他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原以为的“辉煌胜利”，在此刻被孙悟空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那千疮百孔的、满是侥幸的真相。
那不是胜利。
那只是因为他的对手，比他更愚蠢而己。
山风吹过，阿飞觉得浑身冰冷。
他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老师惩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