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裹紧了身上的青衫，将那张从死人脸上扒下来的青铜面具，又一次在手中。
面具冰冷，带着一股陈年的铁锈味。
“小子，怕了？”
脑海里孙悟空那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戏谑。
阿飞深吸一口气，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有点。”
他老实承认。
“怕就对了。”
孙悟空哼了一声。
“鬼市那地方，就他娘的是个狼窝。”
“人人都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关心你是谁。”
“他们只关心你腰里的袋子鼓不鼓，手里的刀子利不利。”
“你此去不是做客，是去狼嘴里抢食。”
阿飞脚步一顿，望向地图上标记的山谷入口。
那里黑得像一张巨兽的嘴。
“大圣，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
孙悟空笑了，那笑声里满是过来人的沧桑和不屑。
“诀窍就是把你那身书生气给老子收起来！”
“从你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你不是阿飞，你就是个亡命徒，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别跟人客气，别跟人讲道理。”
“你的道理，就是你的拳头和你的心眼。”
“记住看上什么，先骂它一文不值，别人给你报价，你照着脚脖子往下砍。”
“他们要是跟你急，你就比他们更急。”
“谁先怂，谁就输。”
阿飞默默将这几句话记在心里，感觉手里的面具都重了几分。
他走到山谷口，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上。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
眼前的空间忽然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浓雾，凭空而生。
那雾气灰白粘稠，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香烛混杂的怪味，瞬间吞噬了月光。
雾气中，一盏盏惨绿色的灯笼次第亮起。
灯笼下，一座若隐-若现的市集轮廓，仿佛鬼魅般浮现。
人影绰绰，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压抑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这就是云中鬼市。
一个不问来路，只认灵石的法外之地。
阿飞心脏狂跳，他定了定神，将青铜面具缓缓扣在脸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