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山，到了。
云霄子便猛地勒住缰绳，身后的昆仑弟子们也纷纷停下，神情错愕地望向前方。
“师兄，这……”
一名年轻弟子的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讲不下去。
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他们对“妖山”的一切想象。
没有冲天的妖气。
没有刺鼻的血腥。
一片祥和。
一层肉眼可见的金色佛光，笼罩着整座山脉。
无数细密如雨的金色梵文，在山体表面缓缓流转，像一条条锁链将山石、草木乃至每一寸空气都牢牢捆缚。
“好……好强的佛力。”
云霄子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修的是斩妖除魔的仙剑，对这种纯粹到极致的佛门愿力，本能感到压抑和排斥。
这股力量并不凶恶，却比任何凶恶都更令人心悸。
它不杀戮，它在净化。
它将一切不符合它规则的存在都抹去了。
山里的鸟雀走兽，绝迹了。
曾经肆意生长的妖花异草，枯萎了。
风中只剩下单调的、低沉的梵唱，无休无止，无孔不入。
“死气……”
阿飞喃喃自语。
他的脸色比雪还要白。
他离开时这座山是活的。
山石是愤怒的，草木是张扬的，连风都是不羁的。
那是齐天大圣的威压浸染出的桀骜。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座坟墓。
“阿飞道友？”
云霄子察觉到他的异样，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飞没有回答。
跳下马车踉踉跄跄地朝山脚跑去。
两个佝偻的身影，从山脚下的一块石头后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是山神和土地。
他们身上的神光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原本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官袍，此刻却满是尘土和褶皱。
“上仙……”
土地公一看到阿飞，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两行热泪。
“您……您可算回来了！”
山神更是首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用袖子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阿飞冲到他们面前，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