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贵妇看不上她,但她这挑刺的借口也未免找得过于不走心了些。
因为暂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过来的时候,萧然一直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按照礼仪拜见了两人后就轻易不开口,只有偶尔在对上贵妇视线的时候,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让她不至于认为自己在走神。
她不信贵妇眼瞎,没有看到她的反应。
“夫人误会了,她一个小孩子,突然听到自己的婚事自然是反应不过来。本来这事儿也不该是她小孩子听的,只是我想着夫人想见见她,便将她叫了来。既是来了,也不好又将她赶走,索性也让她听一听,总归早晚要让她知道的。”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道:“不怕夫人笑话,我这女儿从小贞静柔顺,若是不熟悉的人,只见了几面,恐怕会觉得她性子沉闷一些,但这便是她的好处,性子沉稳些,日后嫁去郡守府,人家也不会说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免得给郡守和公子丢脸。”
这番话让萧然吃了一惊,先不说原身母亲为何突然如此硬气,竟然不软不硬将贵妇的挑刺顶了回去。光说她最后一句,她凭什么笃定婚事一定能成?
贵妇挑刺不成反倒碰了个软钉子,眼皮跳了跳,但她显然心理素质过硬,面上并未露出被顶撞的愤怒,自然地顺着原身母亲的话道:“女子贞静是好的,我也是怕女公子嫌咱们聊天太过沉闷。如今人老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轻女孩儿在想些什么,多说几句,她们不爱听。”
“不瞒夫人说,我一见女公子,就想起了我家那个丫头。她同女公子也差不多大,看着就没有女公子沉稳,整日里也坐不住,总想着招猫逗狗的,让我头疼的紧。我常想着,她怕不是不小心托生错了性别,本该是个男儿身才是。有时见她实在出格,稍稍训斥几句,她便去找郡守夫人告状!”
“我那小姑子从小看着她长大,很是疼她,反跟我说女孩儿活泼一些才好,不必拘着她,反倒叫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这一天天也是愁得很,她这静不下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日后说亲时该如何是好。”
萧然瞬间懂了。感情贵妇看不上她,不单单是嫌弃原身,怕不是有撮合自家女儿和郡守公子的心思,却被原身横插了一杠子。这倒是有意思了,郡守夫人知道贵妇心里打的算盘吗?若是知道的话,却让她上门来相看,是生怕婚事能成?
原身母亲不懂声色的笑着道:“夫人说笑了,以女公子的品貌德行,必然能找个好人家,夫人且安心就是了。”
话说的滴水不露,也不搭贵妇的茬。
“但愿如此吧。”贵妇叹道。
话题聊到这儿,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都了。两人都有些勉强,又客套了几句话,见时间差不多了,贵妇便提出告辞。原身母亲象征性挽留了两句,在贵妇执意要走后,才起身将人送出门。
萧然见状也默默起身跟在她身后。
直到笑盈盈将贵妇送出院门,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后,原身母亲才转头呸了一句,“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和郡守夫人沾亲带故,得意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还想腆着脸将女儿嫁给郡守公子,做你的春秋大梦!”
萧然等她抱怨完,开口想要告退:“母亲,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想”
不想原身母亲听到她的话,似是才想起女儿还在身边,她转过身,脸上笑意全无,对萧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是脑子不舒服!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刚才怎么哑巴了?该说话的时候不会说,不该说的时候瞎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要不是你”
她骂顺了嘴,差点将不该说的话秃噜出来,还在反应及时,险险刹住嘴,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要不是什么?萧然疑惑。
原身母亲似乎是觉得言多必失,也不想再跟萧然多说,高声吩咐道:“来人,把小姐送回房去!”
“阿婵!”
“是,夫人。”阿婵赶忙上前屈膝听令。
“看好小姐,在小姐出嫁前,不要让她到处乱走,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阿婵应诺,起身老老实实站在萧然身后。
吩咐完后,她也懒得再理会萧然,甩着帕子离开了。
“小姐,您请吧。”
两个健壮仆妇往前一步,挡住萧然的视线,以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将她请回了房间。
回房后,这两个仆妇也没有离开,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立在萧然门口,大有将她软禁的架势。
阿婵先是被仆妇吓唬了一番,后又得了原身母亲的吩咐,任她怎么说也不肯离开她的房间,萧然稍微强硬一些,她就要跪下恳求不要赶她离开。最后萧然无法,只能借口休息,将床幔放下,好歹隔出一些私密空间,躺到床上,接收记忆-
*
“小姐,您看这首饰真漂亮,听说是郡守公子特地让人打的,您戴上一定好看。这下您该不用担心了吧,郡守公子心里肯定是有您的。”
“阿蝉?”萧然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丫鬟,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是我,小姐。”阿婵应了一声,“小姐,您要不要试试这些首饰?”
萧然摇头,“不必了。”
“阿婵,我问你个问题。”
阿婵遗憾地将手里的金钗放下,“什么问题啊?小姐。”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