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白氏和李氏前后怀孕,两家便说定,若是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亲。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是一对男孩儿,这门亲事不了了之。
道士还说:“从此往后你们只能将他当女孩教养,必须得让他深信这一点。”
白氏和云牧虽万般不忍,但为了云彻明性命只得听任,遣散所有家丁只留了忠仆何管家,从此,云家没有公子只有小姐。
可云彻明那时已有五岁,聪慧过人,说什么也不肯穿女装,扮丫头,白氏和云牧疼惜他,同时也觉得道士是无稽之谈,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安无事一年后,白氏和云牧松了一口气,认为应当无碍了,谁料云彻明在六岁生辰时吐血,止都止不住,昏厥多日,郎中说活不成了,准备后事罢。
白氏猛然想起道士的话,连忙给云彻明换上女装扮成丫头,又请来白景作陪,说来也奇,云彻明竟醒过来了!
云牧又惊又喜,当即给白父提亲,白父不愿意,说两个男子成亲有违纲常,天地不容,云牧以一半云家为彩礼,白父勉强答应,两家互换庚帖,交换信物。
就在白氏以为万事大吉时,地龙翻身,人间成了炼狱,两家离散,白家了无音讯。
命运的齿轮滚滚转动,云牧身体健硕却英年早逝,白氏也一天天衰败,果真应了道士的话。
云彻明内心煎熬无比,舍弃理想信念,不得不接受现实——扮成女子。
“家主,让表少爷给您看看罢!”银蕊急道。
云彻明默然无语,“让他进来。”
日头正高,太阳火辣辣的,荀风捡了根枝条躲在假山底下捅蚂蚁。
说实话,荀风并不喜欢太正经的女子,他更钟意有性格的,不拘的,合则聚,分则散,大家都痛快。然这类人少之又少,也就小白鸟最得他心,可惜他是个男人。
云彻明虽正经但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云家家主,富豪中的富豪,还是个病秧子。
荀风对自己说:你可千万沉住气呀,把握好分寸,最好让云彻明沉迷而不沉沦,届时才好溜之大吉。
把思路理顺,荀风丢开树枝,站起身,掸掸衣袍灰尘,恰在此时,银蕊来了,“表少爷,婢子好说歹说才说通家主,这回您可不能冒犯了。”
荀风微微颔首,瞧着十分正经:“放心罢。”
二进屋,荀风彬彬有礼向云彻明道歉:“方才是我错了,家主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则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云彻明抬手示意荀风落座,语气不重却不容置喙:“你初来乍到,许多规矩尚未熟知,云家家风严谨,容不得半分轻慢,你既进了云家,理应遵守,往后言行需恪守分寸,切不可轻浮孟浪。”
晕,好晕。
荀风恨不得立即生了翅膀飞出云家牢笼,可这牢笼是金子做的,里面还有一位绝色美人,只得按捺住性子。
他先是板起脸,一本正经拱手道:“多谢表妹告知,实不相瞒,自父母离世后,我独自漂泊,整日为填饱肚子东奔西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体面?今儿被你这么一说,我这脸都快烧起来了,实在无颜面对表妹。”
话刚说完,荀风抬起脑袋,眼神中透着狡黠的光芒,语气和软,带了点讨饶意味:“这样好不好?往后我跟着表妹,好好学云家的规矩,表妹当我的师父,成不成?”
云彻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心狠狠一抽,难堪至极,他话锋一转:“表哥的良药是什么药?”
先前就觉得奇怪,他清清楚楚记得,当时爹提亲时白景也在场,一听就哭了,叫嚷着死也不愿意娶男子,白父把白景暴打一顿,此后白景对他没有好脸色,时常取笑他不男不女。
由此看来,白景乐意成婚,是为‘彩礼’来的,是为一半的云家来的,既如此为何会说有良药?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良药吗?
云彻明不由对眼前的白景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