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赵西和看着三十秒的通话记录,觉得他三哥脑子一定被驴踢了,但还是乖乖替他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赵西和来电。
“喂哥,我帮你问了,我姑父说是因为暴雨导致路面积水严重,那段路暂时被封闭,今晚估计不会开放通行。话说你这大晚上要去哪儿啊”
孟见清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手指一下又一下敲着方向盘,过了几分钟后开口说:“你找个人过来。”
“?”
没等赵西和得到答案,对方就挂了电话。
孟见清从后座捞了把伞,推开车门,一瞬间雨点接二连三浇在伞面上。盛而大的雨幕里一道清瘦背影穿行其中,笨重的库里南被随意抛弃,直至看不见他主人的身影。
大概是因为出身太好,从小到大很多东西孟见清都不用太费力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甚至只需要擡擡手指就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所以当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蹚着雨水跨过大半个城市,一身狼狈地站在你面前时,你悲哀地发现自己只能认命。
因为一个太清醒吃过太多苦的人,这辈子只需要尝过一点甜就满足了。
沈宴宁擡起头。她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头发也乱糟糟地扒在脸上。手机电筒一照,活像个女鬼。
那一刻孟见清在心里想,今晚自己要是不过来,这小姑娘该不会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办公室里哭到天亮。
于是那点子不悦被沖淡干净,到底是没舍得沖她发脾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沈宴宁,手机是摆设吗?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窗外雨势丝毫不减,他身上湿了不少,靠近时能清楚感受到潮湿水汽。沈宴宁怔松片刻,以为自己在做梦,“孟见清?”
她嗓音干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嗯,还能认出是我,看来没哭傻。”
一贯讥诮的口吻。沈宴宁彻底清醒过来,翻了翻手机才发现关机了。
“你怎麽来了?”
是啊,他怎麽来了?孟见清自己也很想问问,这种鬼天气放着好好的被窝不躺,非要找难受,往这冰凉的雨水里过一遭。
“路过。”
他一点儿也不想承认是因为担心她。
沈宴宁听到这个回答,吸吸鼻子,一脸讶然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仿佛在问:你路过能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