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神情冷漠:“上午朝议朕刚点头,下午他便敲定了,这度也是了得。”
沈勉默不作声。
这样的奏报持续了好几个月了,赵瑁娶了三个小妾,最近又独宠一个叫真娘的女人,在金陵城内外购置了五个宅院,租赁了三个铺子,吃了几碗饭,与谁吃过饭,喝了多少酒,这些锦衣卫都知道。
包括赵瑁晚上能折腾多久,买了多少补品,那也都记录了下来。
若不是不方便太过接近,估计都能画出来送到朱元璋这里。
如此胡作非为,如此肆意枉法,如此贪墨无度,这在之前,朱元璋早就将他剥皮了。
可现在——
沈勉不知道朱元璋在等什么,又是怎么想的,总之,对赵瑁的所作所为,极是容忍,没有半点作的意思。
证据如山,偏偏不动。
君心似渊,难以揣测。
朱元璋将奏折放下,问道:“安南那里还没消息送来吗?”
沈勉摇头:“想来是距离太远,这个时候情报也应该在路上。”
朱元璋起身,走向一旁屏风,看着上面挂着的南洋舆图,抬手指了指:“正月出击,这都是二月下旬了,拖下去可是不利。若是朕预料没错的话,升龙城应该已入大明之手,当下大军正在收复地方。”
“罢了,南洋之事唯一可以担忧的也就是顾正臣那里,傅友德、蓝玉、沐英那里没什么好担忧。倒是纳哈出与元廷是越来越猖狂了,一些女真部落竟也敢公然加入元军,对辽东都司出手。”
沈勉不说话,这些军略上的事自己并不好插嘴。
朱元璋正思索着,内侍前来通报:“左都御史詹徽求见。”
“终于回京了,让他进来。”
朱元璋看了一眼沈勉,沈勉行礼告退。
詹徽入殿,肃然行礼。
朱元璋抬手,问道:“自去年十月至今,你巡查河南、山东、北平,四个月间,行程一万余里,现在归来,说说吧,安置百姓到底如何?”
詹徽的一张脸显得粗糙了许多,人也显得精干了些,恭敬地回道:“陛下,山西移民百姓大体都得到了妥善安置,镇国公当年答应移民的待遇,也全都落到了实处。”
“这一次,各地布政使司、府州县衙门,可谓精诚协作,将移民之事认真办结。臣可以告诉陛下,百万移民,没有苦难,百姓安居,兴旺可期。”
朱元璋满脸笑意:“这次大规模移民,经验可贵。尤其是三布政使司之下的衙门,竟主动拿出银子赈济穷困百姓,更让朕欣慰。”
詹徽回道:“臣也感慨,可见官员将百姓放在心中,而百姓对朝廷,也愈感恩。”
朱元璋看着憔悴的詹徽:“这些天倒是辛苦你了,朕准你休沐半个月,好好陪陪家人,如何?”
詹徽行礼谢恩,然后道:“陛下,臣刚至金陵,听闻礼部侍郎赵瑁在去年年底便接任了格物学院堂长一职?”
“有这么一回事。”詹徽犹豫了下,言道:“臣还听闻,赵侍郎开年之后,仅仅在正月里便召集商人多达五次,竟是为了买卖格物学院入学名额,不知此事是否为风闻,莫须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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