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喝药了。◎
空气静了一瞬，陆何言这话落下，室内一时间只剩炭火噼啪的细碎声响，不知是不是错觉，陆何言看见宋浮月的眉心似乎抽动了一下。
宋浮月脸上的嘲讽之色微凝，仿佛被一层寒霜蒙住，眉峰缓缓蹙起。
“……”
陆何言手指动了动，掐着宋浮月脖颈的手不由自主一松，莫明有点心虚。
他可是记得，宋浮月和宋家人关系并不和睦，当初在宋府时宋长徽可是没少欺辱宋浮月，现在听到他说和宋长徽长相相似，成了最厌恶之人的替身，此时恐怕气得想砍人。
“……你恋慕我兄长？”
好，连声王爷也不叫了，看来他是真将宋浮月得罪得死死的。
陆何言掌心在宋浮月苍白侧脸上拍了拍，力道不大，羞辱意味十足：“怎么？本王说得不够清楚？”
他俯身凑近宋浮月耳边，温热气息拂过对方紧绷的颈侧，“你长兄宋长徽，当年可是名动苍都城的第一公子。”
先帝殿上钦定探花郎，打马走过鸾凤大街时何等的风光无两。姿容太盛的人往往会多出许多优待，所以对色欲熏心的临王来说，惦记宋长徽实属正常。
陆何言默默安慰自己。
下一瞬，宋浮月挣脱开钳制，用仅剩那只完好的手猛地将陆何言推开。
力道之大，陆何言一时不察，踉跄着撞翻案几上的鎏金香炉。香灰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惶惶烛火中映出宋浮月扭曲的影子：“你对宋长徽有私情，那你为何不上宋府提亲，为何要假惺惺地说这些话？！
是了，他宋长徽供奉翰林，你舍不得他辞官入后宅了此一生，可是我呢！我不信你堂堂摄政王查不到半点那晚之事的真相，你怕事情败露，怕你的心上人被扒出处心积虑陷害族弟的丑事……”
“就是为了替宋长徽善后也要把我娶进王府，你当真是为了他受了天大的屈辱啊。”
宋浮月神情激动，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段话，声音嘶哑，到最后伏在榻边咳得撕心裂肺。
陆何言想给他拍背顺气的手微顿，到底没有伸出去。
也没资格去安慰宋浮月。
说实在的，宋浮月这个人，确实惨得没边了。
【六子，这个世界我这个人设是不是有点……】
8096随时出现，一脸冷漠：【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要邪魅狂狷当反派男配，要追妻火葬场，要“我只是太爱你了、爱而不自知”，啊，你忘记了？不会吧不会吧？】
不知道8096最近去什么地方进修了，攻击力强得让陆何言一时都有点招架不住。
按照现在这个进展，别说追妻火葬场，简直是可以直接移步乱葬岗立碑的程度了。
“能为他铺路，”陆何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锁骨处的伤口已经结痂，嫣红一片，“合该是你的荣幸。当日在榻上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可比你如今这副疯样顺眼得多。”
虽然那天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但架不住剧情安排，两个人就是衣衫不整地被发现躺在一张榻上。
陆何言抬眼看他，眼底含着点漫不经心，仿佛在看只张牙舞爪的宠物。
直到宋浮月突然抄起青铜烛台，擦过陆何言的额角，烛泪飞溅在锦绣屏风上，灼出狰狞的孔洞。
烛台落地的瞬间发出沉闷声响，烛火倏然熄灭，守在屋外的青蛾慌忙推门而入：“王爷——”
“出去！”
青蛾惊见主子额间青红一片，却不敢违令，抖着手将门重新合拢。
宋浮月眼底泛着血丝，像头被激怒的困兽：“原来流连花丛的临王殿下也会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他喉间迸出凄厉冷笑，“你为他做这么多，宋长徽他知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