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皮毛斑驳,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像是饿了许久,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了。
左横秋一挑眉:“妖怪窝里养只黄狗做什么?”
云华却一眼认出,这是当日的那只老黄狗。而它身体里困着的……
“是沈老爷。”她蹲下身,指尖凝起一点白光,轻轻点在它额间。
“流年咒?”左横秋难掩惊讶,“我说……云华上神,您不是失了忆吗?这些上古神术,怎么还记得?”
云华动作微顿。
她也不知。这些咒术仿佛本就长在她魂魄深处,随手拈来,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一阵灵光荡漾开来,
往事渐渐浮出水面。
那时的沈老爷,还未曾富甲一方,只是个缩身于破庙的小乞儿。
他叫沈大。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沈大捡到只小黄狗。
这只小黄狗冻的瑟瑟发抖。它那么小,那么弱,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他,让他这个小乞儿,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沈大将它揣进怀里,带回了破庙。
“阿黄,”少年沈大揉着狗耳朵,望着破庙外纷飞的大雪,声音里带着憧憬,“等老子以后发达了,天天让你吃肉,吃最好的肉!”
小黄狗“呜呜”两声,亲昵地舔舐着他粗糙的手指。
自此,一人一犬,相依为命。
沈大挨家乞讨,阿黄就乖乖蹲在身旁,尾巴摇得乖巧。
遇到恶丐欺凌时,平日里温顺的阿黄会龇出还不算锋利的乳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最奇的是,这狗儿格外通灵性,沈大丢了几枚铜板,急得团团转,是阿黄钻进草丛给他叼了回来。
沈大自言自语念叨想吃口热的,不过半个时辰,阿黄竟不知从何处衔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菜包子。
沈大只当自己时来运转,捡到了只福星狗。没有媳妇知冷知热,有只黄狗倒也不赖。
一人一犬相互依偎着,竟也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
此地忽然大旱,赤地千里,草木枯焦。
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
沈大自己也饿得眼冒金星,浑身浮肿,躺在破庙的草堆里,只觉命不久矣。
也许乞儿的一生,便该如此吧。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阿黄竟从外面……叼回来半只油光发亮的烧鸡!
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扑过去,狼吞虎咽,甚至连骨头都嚼碎咽下。
沈大搂着阿黄的脖子,声音哽咽道:“好阿黄,是你救了我……”
此后数日,阿黄总能莫名地叼回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