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良没有再说话,景屹缓慢而僵硬地抬起眼,空洞的眼眸看向窗外,整个人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
任吟月的墓前,景泽良没有让他跪下,如果她还在,也不会让他跪的。
冷风吹得脸生生疼着,景屹却如同没有知觉般,他微微躬身,拿着香的手透着病态毫无血色的白。
“妈。”他眼睫一颤,缓慢而艰难道:“我是小嶙。”
“我来看你了。”
麻木而顺从地祭拜完后,景泽良的目光落在他浓密的卷发上,他斥责道:“小嶙不该烫卷发,下次见面,我希望你去处理好。”
“t?”
景屹回来时,才七点。
他进了屋,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依稀能听到窗外冷风狂啸拍打的声响。
冷寂昏暗之中,一道冷白的光线亮起,落在了男人苍白的面孔上。
看着没有一条回复的微信,他干涩的眼眶茫然一眨。
没有回来啊又是他一个人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他本来就没人要的,不是吗?
回去的路上,书荷收到了梁栩发来的消息。
梁栩:【人回来了。】
压在心底的石头总算松了些,她将微信切到店铺号,只见那个熟悉的头像旁有几个红点。
十个小时前他发来了消息,甚至弹了语音电话,只是那时候她没有登这个微信。
景屹:【姐姐,你去哪了?】
景屹:【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发脾气,你别生气,好不好?】
书荷几乎没什么犹豫,将语音重新拨了回去,只是一直没人接。
一小时后。
书荷从电梯里出来,她站在门口,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继续给人发消息。
书荷:【在家吗?我忘记密码了,也没带钥匙。】
她这个理由其实很假,但他没有回消息。她干脆给人弹语音,连着弹了好几个,书荷拧着眉,该不会晕倒了吧
就当她要按密码进屋时,突然“滴滴”两声,房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
书荷立刻走了进去,家里空荡荡的,却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她径直来到工作室前,抬手敲了两下,依旧没有人应。
书荷察觉到不对劲,想起之前抽屉里有一把备用钥匙,正要过去拿,手机嗡嗡一震。
景屹:【我没死。】
书荷盯着这几个字反反覆覆看了许久,冷白的光线落在她姣好的脸上,她面无表情地打着字:【嗯,要死之前和我说一样,作为室友,总得有个知情权。】
消息发出去后,他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过了很久,又恢复平静,再没有回复。
本以为第二天会在咖啡店见到他,但他没有来。
不仅如此,连着两天,书荷都没有见到他,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再没有出来过。
她坐在餐桌前,面上放着一根洗干净的胡萝卜。
胡萝卜从雪人身上掉下来后,就孤零零地待在阳台许久,也没人将它捡起来。
书荷的脑海中回想着梁栩和她说的话。
“我才想起来,前天好像是他母亲的忌日。”
“那场车祸中,他活下来了,他母亲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