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嫔一是卖好与陆常在,二来也有别的想法。她悄声吩咐两句,很快她赏赐物件给陆常在的事便传进了柏常在的耳中。
柏常在因着受宠而心高气傲着,听宫婢说纯嫔赏了陆常在首饰与衣裳后,顿时变了脸色:“只赏了陆常在?”
“可不是嘛,还说,还说陆常在受了委屈。”宫女荞兰愤愤不平道,“小主,莫非是陆常在到纯嫔跟前说了您的坏话?”
柏常在黑着脸,坐在榻上没说话。而荞兰继续苦思冥想,很快又有了另一个猜测:“还是纯嫔娘娘对主子心怀不满?”
柏常在心里气愤,面上不免露了点出来。尤其是次日晨昏定省时,因来迟了半盏茶而被纯嫔无视,连凳子都没赏一个,教她与荞兰一道立上半个时辰后,柏常在愈发委屈。
纯嫔身为主位,有意教训,还不是轻巧的事儿。她三两下便寻出柏常在的错处,先是教她罚站,而后用膳时教她过来伺候布菜,再来又是吩咐她做两双鞋子。
这些事儿,主位教附庸的常在答应做,那都是给脸面。
可在柏常在眼里,纯嫔就是故意蹉跎自己。她忍了数日,终是在下回被皇帝召去陪伴时,委委屈屈地抱怨两句,话里话外指纯嫔容不得人,见不得她得宠。
没曾想乾隆帝当即冷了脸色,面上笑容尽褪。他淡淡扫了柏常在一眼,教她退下不说,更是撤了柏常在的绿头牌,直接降柏常在为答应。
柏常在当场傻了眼,欲哭无泪。
乾隆帝心气不顺,拂袖离去后,更是到承乾宫寻皇后抱怨去了。
没曾想他走进其中,居然还见着贵妃,只见高真如与皇后双双坐在榻上,手里正聚精会神地捣鼓着东西,见着乾隆帝来,她们忙将手里忙活的东西推到一边,一前一后上前请安问候。
乾隆帝瞥了一眼,还未看清她们两人捣鼓的是什么东西,便先被两人拉到一边落座。
“皇上怎忽然生了气?”
“啧。”皇后提及这个,乾隆帝便忘了那些东西,顺势开口往下道:“贵妃虽与你姐妹相称,但平日旁人跟前还是恭敬有加,从未有抱怨之语。”
高真如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面露异色,完全不懂乾隆帝怎忽地说到自己身上。
“朕不是说你——”乾隆帝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朕见柏答应活泼,颇有几分宝瓶年幼时的影子,故而唤她来陪伴一二,打发时间。”
“柏答应?她不是常在么?”高真如闻言疑道。她自然也知道这位在宫里小有风头的常在,柏常在乃是去年入宫的,刚入宫便有人说是贵妃第二,可见其风韵容貌上都与自己有三分相似。
这也正常,上个这般的还是索绰罗答应。谁教高真如都盛宠多年,在她没失宠以前,各路官员想要讨皇上好,选的美人都是仿照高真如这一款。
高真如见怪不怪,就连吃醋都懒得表演一下。她话说出口,登时反应过来,坐直身体,露出吃瓜表情来:“皇上把柏常在贬为答应了?她做啥了?难不成是模仿妾身——那样?”
高真如没好意思说出口,就比划比划。乾隆帝瞧了一眼,便黑了脸,忙瞪了眼脑袋黄黄的高真如:“瞎说什么!”
乾隆帝暗中腹诽一句,要她敢,她就直接人没了,敢那般大胆对待自己的除了高宝瓶也没其他人了。
他咳嗽一声,才往下
说道:“朕对她露了几个好脸色,没曾想便是让她骄纵起来,竟是蹬鼻子上脸,说起主位的坏话。”
皇后略微一笑:“柏常在年纪尚小,尚不懂事。”
“那就等她懂事再说。”乾隆帝气不打从一处来,又与皇后道:“朕遣人去延禧宫询问一番,才知道那柏答应竟是这般骄纵,连日常的晨昏定省迟到,还时常欺负陆常在。”
“纯嫔教训一回,她更是胆大包天到向朕来告状了——”
高真如哇哦一声,暗暗摇头,她原本还以为这位柏常在能闹出些许波澜,说不定是未来的一位小BOSS,没曾想尚未开启晋升路线,就直接嘎了?
高真如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纯当是吃瓜了。没曾想到了夜里,她竟是许久做了梦,梦里那柏答应一身华服,倨傲得很,用戴着鎏金琥珀指甲套的手指着跟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斥责:“你是什么身份,竟是敢说贵妃娘娘的不是!”
“怡嫔,罢了。”
“可是,娘娘。”被称为‘怡嫔’的柏答应跺了跺脚,抬眸与坐在上首的贵妃说话。
……
高真如白天吃瓜,梦里也吃瓜,看了半响也不知道这梦境要表达什么。
一遍、两遍、三遍……
高真如眼瞅着自己不给答案,梦境就不打算结束的架势,难得努力动动脑:“你的意思是……柏答应未来会是我忠实的马前卒?”
梦境终是凝固住了。
高真如看着有效果,却是挑了挑眉,犹豫道:“你不会还要我去说情吧?”
梦境如浮云般,渐渐消散。
高真如连连摇头:“不要,这事儿我可不干。”
乾隆帝或许是对纯嫔有些许意见,但还不至于一名小小常在就能吹主位嫔妃枕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