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手心沉甸甸的。
那个请教问题都要收钱的江山一品楼主，原来才是背负着整个太仓大州，整个中土命运，在黑暗中前行的人。
为此，不惜背负骂名，成为中土眼中的叛徒。
想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憎恨，江凡愧疚：
“楼主……”
江山一品楼主打断他，道：“无须内疚。”
“为了取得巨人信任，的确有很多人族因我而死。”
“那些死在狼牙棒下的，都是我害死的。”
“该内疚的，是我呀……”
他的一张纸人分身，参与了那场大战，亲眼目睹了一位位同胞，含恨死在了狼牙棒下。
他卖给巨人的每一根狼牙棒，都沾染了同族的鲜血。
是他，害死了很多很多族人。
他望着胸前的血色长矛，看着自己逐渐干瘪的身体，道：
“我是叛徒的事，早晚会曝光，毕竟很多事只有我能做到，不难猜测。”
“如果有人对我口诛笔伐，请你不要为我辩解。”
“就让我以被伏诛的人族内奸身份，刻上人族的耻辱柱吧。”
江凡握紧了开窍神钉，坚决道：“那怎么行？”
“你忍辱负重，为了中土而亡，难道死后还要背负万世骂名吗？”
“这，不公平！”
江山一品楼主身体越干瘪了，气息衰弱，连摇头都开始费劲：
“如果为我澄清了身份，那些死在狼牙棒下的人，他们的亲人是何感想呢？”
“是该继续恨我，还是该原谅我？”
江凡怔住了。
也许江山一品楼主所做一切是对的，是有利于整个中土。
但，他也实实在在害死了很多人。
那些人的亲属，难道要他们原谅楼主吗？
如果不原谅，该恨他吗？但他又是为了中土而牺牲自己。
他们会活在矛盾中，无法释怀。
江山一品楼主身体一晃，歪倒在江凡的大腿上，双手握着长矛，脸上的痛苦无法再压制：
“死后万事空，要那清白有何用？”
“就让他们恨我吧，我的死，能让他们得到慰藉。”
“至于我……我一条命换了三个巨人皇，已经赚了。”
“此生最后一笔交易，不亏……我死而无憾了……”
江凡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