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意全然不同于她的悲悯痛苦,是一种延缓的,迟钝的悲伤。
如同伦敦连年不绝,一场又一场潮湿的雨。
“你为什么不回我?为什么?”
“你说句话呀,为什么也不接我电话,你还好不好?”
“文时以,你好狠心啊,你连我们的宝宝都不要了吗?”
那天之后,她又给他发了好多好多语音给他,可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她还是会每晚都给他发,然后再哭着睡去。
她去求丛敏兴和殷媛瑷帮她找他。
她知道,以丛家殷家的实力迟早可以找到他,但是,她怕来不及。
晚一天,他的眼睛就可能治不好了。
就像她现在已经根本无法去计较他给予过她的伤害该如何消化,如何妥协。
她现在,只想去到他身边。
这中间,梁霄有很准时的做心理咨询回访。
从丛一迈进竹心居起,就从未间断过。
现在她又怀着孕,不能吃药,不能情绪太过激动,心理咨询的交流更是重要到不能缺位,一次都不行。
梁霄每次都会提前和丛一各种沟通,最近尤甚,时不时会发来消息问询情况。
这是他作为医者的本分,也是文时以去伦敦前对他的请求。
“丛小姐最近觉得状态怎么样?”
电脑视频里,望着熟悉的面孔,丛一却第一次没有了倾诉的念头。
她缓缓张口,吐露出第一个字开始,话音就开始颤抖。
“你知道他去哪了,对不对?”
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答应过不能说出去的。
梁霄片刻的失神被丛一捕捉到。
她知道,他一定知道文时以在哪。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她有点激动,话音诚恳,甚至像是在祈求一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
“丛小姐”
“你告诉我吧,算我算我求你了,好吗?”
话说到最后两个字,两颗清晰的泪珠猛地砸了下来。
她这么骄傲的人,也为了能够找到他,甘愿这般委屈地请求。
梁霄的心动摇了两下,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讲出来。
他也很想告诉她,可那是文时以的决定,他没办法破坏和干涉。
见他不开口,丛一就知道他不会说了。
“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好不好?”
“不好。”
“那有没有人陪着他,还是还是他自己一个人?”
“他离开前,只带走了camellia。”
所有的问题,多事预期内最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