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无果。
第二次,还是无果。
漫长的盲音如同凌晨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切割着她本来就脆弱敏感的神经。
她快要哭出来一样,可是再失望仍然固执着不肯放弃。
直到又接连打了两次。
第四次的时候,电话终于在快要结束挂断的前一秒被接通。
太过意外,以至于接通后,她恍神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到底,竟然是他先开的口。
“一一,我在。”
温柔的话语声透过话筒传过来,他一如既往。
她急忙着想要开口回应,却不知因何,声音卡在喉咙,哽住了一般,怎样都讲不出话。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等”
他本来是想说等一个时间节点,他一定会回去看她和宝宝的,可是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个时间节点,在哪里,是什么。
病情再度恶化后,他的生活接近于不能自理,需要在各个方面照顾。
乔湛每天会过来一趟,帮他处理一下邮件和消息,会说一下外面还没彻底收尾的一些事情的情况。会说一点文家,说一点集团,但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说和她有关的。
港岛的天气好不好,她和宝宝好不好,最近产检的结果正不正常,心理咨询有没有按时去做。
听着她的日常琐事,听到她和宝宝还好好地生活,是他余下来黑暗的生命里,最好的事。
一直拒绝接她的电话,不告诉她行踪,除了不想拖累她,毕竟他们已经走到了快要离婚这一步,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就是,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随时失明的模样。
如果注定都要分开,为什么不把最好最风采的一面留下呢。
伤害无法逆转,已然不能回头,他只贪心地祈祷,祈祷以后她回想他的时候,可以多一点温柔,多一点爱意。
而不是,他们疾言厉色的争吵,算计,猜疑。
更不是,他跌跌撞撞,什么都看不见,惶然的落魄。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几家人会找到他。
但,起码不是现在。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没有光明的日子,甚至于,有点狼狈。
他不想让这种狼狈被别人看见,尤其是她。
等到他被找到的时候,孩子说不定已经出世了,他还妄想着,是不是可以摸摸那个他们两人一起创造出来的小生命,抱抱他她,亲亲他她,然后告诉他她,他真的很爱他她和他她的妈妈。
话筒就贴在耳边,她恨不能就顺着手机穿梭过去,去到他身边。
可这并不现实,她只能在电话的这一头干着急。
“你在哪?”
费了好大力气,她终于讲出话来,可才一开口,眼泪就往外掉了出来。
她委屈得要命,也担心想念得要命。
“你告诉我呀,你到底在哪!”
得不到回应,她急疯了。
“文时以,你是想急死我吗?你说话呀,你怎么能这么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呢?”
“你不要家人,不要朋友,不要我们的宝宝,现在连我也不要了吗?”
明明已经走到快要离婚的地步,她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问出这种问题。
他这么决绝,逃避,难道心底里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和留恋吗?
她这句话说得诚恳,直白到不再需要任何修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