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特别特别想的时候,她就会摸摸小腹,她一直想,一直想,说不定外公舍不得走,会在重新投胎的时候选择做她的孩子。
这样,他们还可以失忆着相聚。
这半个月来,文时以一直守着她,没有离开过。
日子平静得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发生碎裂过一般。
他们又做回了夫妻。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事,让敏感破碎的自己便得钝感一点,再钝感一点,变得可以不那么轻易地感知痛苦,才能有力气去接受至亲的离开。
她真的太需要他。
她还是喜欢躲在他怀里睡。
睡前,他会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肚子,撩起她的睡裙,他能看见因为打了太多的保胎针,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原本白皙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又青又紫,新伤叠旧伤。
他看着,心疼着,连抚摸的时候稍微用一点力气都不敢。
好像用一点点力气,都会碰疼她,妊娠油都没办法涂。
别家小夫妻总是会在每一晚温馨时光里,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点什么。
可文时以总是沉默着注视,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没始终不开口。
他该说点什么呢?
说他很爱很爱宝宝,也很爱她,却还是做了伤害她的事,
说他疲惫至极,对这个世界上的功名利禄,责任束缚已经厌倦,如今连光明也不想要了。
他看着她微微隆起来的小腹,认真怜爱到了极点。
他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是需要爱,并且被爱包围的小孩。
和他不一样的小孩。
每次这样想,他就忍不住皱眉。
每次皱眉,她依旧习惯性地帮他抚平。
“不用担心,他她在我肚子里好好长大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把手里的那支保胎针递到了他手上。
“今天你来吧。”
文时以愣住,看着递到眼前的针剂,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她扶住了他颤抖的手,帮他把拆掉了针剂的包装,看着那根又细又长的针,其实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要在肚脐周围,上下左右,隔着一拳的距离才行。”
她还记得第一次打的时候,她看也不敢看,躲在殷媛瑷怀里,疼得掉眼泪。
再到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己注射,不敢间断。
以前,她还是娇气又任性的,现在挨了这么多针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她想要留住这个宝宝,殷正均去世后,她更想了。
她好在乎这个小生命。
她知道,他也很在乎。
不然怎么会每次触碰他小腹时,神色都那么凝重,爱意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一样。
她也想给他这个机会,共同保护他们的孩子。
针剂拿在手里,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点。
她调整好坐姿,面朝着他,他凑近,低着头。
他见过太多大场面,纳斯达克的钟他敲过,上亿的谈判桌他坐过,联合国会议他开过,可都不及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