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皓霍然起身，脸上的暴怒瞬间被震惊取代。
甚至带着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儿子脸上，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惜，轩辕冥的眼神只有沉凝的笃定。
龙蛋？两个？
龙族血脉强大，但子嗣繁衍却极为艰难。
多少龙族伴侣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孕育一颗龙蛋。
就比如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他们不是没有伴侣，而是有伴侣也生不出来。
这几乎成了上域强大种族心照不宣的心病。
他能生出轩辕冥，还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想到这里，轩辕皓神色无比复杂，缓缓走下玉阶。
那个……那个被他视为耻辱、视为玷污了龙族血脉的冒牌货……竟然生下了两颗龙蛋？还是他儿子的血脉？
巨大的冲击让这位见惯风浪的龙族族长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殿内死寂一片，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轩辕冥看着父亲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继续道：“我亲眼目睹整个生产过程，血脉感应做不了假，那就是我的崽子。”
他向前一步，身上兽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出一种无形的威压，并非挑衅，而是宣告：
“父亲，我知道您厌恶她，认为她不配。您骂她冒牌货、孤魂野鬼，认为她欺骗了我。是，她骗了我，用原主的身份。但我忘了的是，在我最疯、最落魄、最像一条真正的‘疯兽’时，是她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给我解毒，让我清醒！是她在我失去记忆、本能却依旧排斥所有雌性时，让我唯一无法抗拒。也是她……在被我那般伤害、羞辱，甚至差点被我抽魂杀死之后，依然为我诞下了血脉。”
轩辕冥眼眶不知何时红了，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轩辕冥，行事偏激，疯癫无常，在上域声名狼藉。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过去我执着于一个虚幻的影子，伤害了真正该珍惜的人。如今，我只要她！我要我的崽子！我要苏曦月！”
他再次强调，斩钉截铁：“这不是请求，是告知。我会回下域。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求得她的原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多久，哪怕……她永远不会接受我，我也认了。”
轩辕皓看着儿子眼中的痛苦，悔恨，偏执以及势在必得，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愤怒，震惊，对血脉的渴望，对冒牌货根深蒂固的厌恶，种种心情充斥着他内心，复杂难言。
若诞下龙蛋的不是那个冒牌货，哪怕是那个死去的原主苏曦月，他都会放下心中的成见和芥蒂去接受。
然后安排冥儿以龙族少君的身份，前往下域风光大娶。
龙族血脉不容轻辱，也不容许流落在外。
可偏偏是那个冒牌货生的，还是个不知道哪里飘来的孤魂野鬼。
轩辕皓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去接受，连带着看那两个未谋面的孙儿，都有用看邪祟的感觉。
可偏偏又是他们龙族的血脉，还是他的孙儿。
最终，他没有再咆哮，也没有在怒斥，只是缓缓地，沉重的坐回龙头宝座，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波涛。
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冰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滚——”
“立刻滚回你的下域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