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张开的嘴巴瞬间僵住,所有伸出的手臂触电般缩回,所有试图往前挤的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数千人拥挤的城门下,竟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以及被推倒者强忍在喉咙里的痛苦呻吟。
“下贱。”小李心中暗骂一声,迈步走到素娘身前。
俯下身,指尖抬起她下颌,迫使她露出整张脸。
枯井般的眸子对上小李探究的目光,无悲无喜。
她的脸出乎意料地干净,甚至透着一股被苦难熬干后残存的、病态的秀气。
但那双眼睛大而空洞,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却像两口被抽干了水的枯井,映不进一丝天光,掀不起半点波澜。
不是悲伤,也不是绝望,是比死亡更深沉的……虚无。
毫无血色的嘴唇死死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仿佛在竭力封住最后一口生气。
最刺目的是她左边脸颊上,一道粉红色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狭长疤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破坏了原本的清丽,却增添了一种被暴力标记过的、残缺的脆弱感。
“站起来。”小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抗拒的意志力。
素娘的身体,仿佛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毫无滞涩地依言站起。
那动作流畅得诡异,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迟疑或抗拒,只有绝对的、死寂的顺从。
素娘刚站直,胸前两团沉甸甸的奶子就顶着薄布乱颤,衣领被撑得咧开道口子,小李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十四岁的小李一米七几的身高,这素娘却比他还要高半个头。
那件洗得发白、多处撕裂的旧衣,此刻再也无法完全遮掩造物主赋予这具躯壳的惊心动魄。
肩颈的线条脆弱如易折的玉瓷,向下却骤然收束成一段细得令人心惊的腰肢,仿佛不堪一握。
而在这纤细的腰肢之上,就是旧衣粗粝布料也束缚不住的、饱满而沉重的丰盈弧度,随着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在褴褛衣衫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轮廓。
视线向下,破旧的裙裾堪堪及膝,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得如同大师用最坚硬的玉石一气呵成雕琢而出,笔直得没有丝毫瑕疵。
从纤细的脚踝向上延伸,经由线条紧致的小腿肚,再到大腿根部,绷出一条惊心动魄、流畅至极的直线。
那双腿并拢时严丝合缝,紧得不透半分间隙,如同两柄收拢在鞘中的绝世名刃,蕴藏着无匹的力量与致命的优雅。
挺翘的臀线在旧布下划出一道饱满而充满韧性的弧光,与那细腰和长腿共同构成了一幅比例近乎完美的、充满原始生命张力的剪影。
“拿下!必须拿下!”小李在心中疯狂狗叫。
他目光灼灼,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穿透素娘枯发遮掩下的死寂,一字一句,清晰而笃定地砸向那片虚无:“跟我走。”
没有询问,没有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宣告。
素娘没有抬头,没有回应。那双枯井般的眸子,依旧倒映着泥地上浑浊的影子。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括重新被拧动般,伸出那只清瘦、沾满泥污的手。
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半分期待,只是机械地、精准地抓住了地上那个破旧包裹的带子。
如同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拽起。
她抱着那露出霉饼一角的包裹,默默站到了小李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
头颅微垂,视线落在身前人投下的阴影里。
没有疑问,没有抗拒,甚至没有一丝“跟随”的意味,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存在”。
在数千双噤若寒蝉、交织着惊惧与茫然的目光中,那一高一矮、一鲜活一死寂的身影,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开。
只留下那片丈许的“真空”禁区,在难民无声的注视下,缓缓被浑浊的人潮重新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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