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眼前这个苍白、脆弱、如同迷途羔羊般在混乱中踽踽独行的素娘,才是这苦难世间最需要他拯救、也最值得他倾尽所有去呵护的可怜人!
她的美丽,她的无助,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点燃了他熊熊的保护欲和……更原始的占有欲。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疯狂,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温柔无比的笑容,朝着那依旧毫无知觉、只是机械前行的素娘,小心翼翼地靠近。
“姑娘,请留步!在下天元宗亲传弟子赵青阳……姑娘可是饿了?我们正在分发粮食,这便取些给你……”他语气带着明显的拘谨,生怕一丝不妥惊扰了眼前这脆弱又诡异的女子。
然而,素娘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他,身体毫无停顿,如同绕过一块路边的石头般,麻木地继续向前走去。
赵青阳僵在原地,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对自身处境的愤恨涌上心头。
他恨自己此刻必须蒙面,无法用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展现善意和安抚!
他更恨透了那个把他脸打变形的疤脸张老二,还有河边那个卑鄙无耻的小子!
若非他们,何至于此?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亦步亦趋地跟在素娘身侧。一路上,他搜肠刮肚,温言软语,试图引起素娘的注意或回应。
“姑娘,这边走安全些……”
“姑娘,你脸上……可是受过伤?莫怕,我天元宗有上好灵药……”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可惜,任凭他口干舌燥,说得天花乱坠,素娘依旧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致人偶,迈着毫无生气的步伐,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对他的一切言语毫无反应。
赵青阳心急如焚,但骨子里那份“正人君子”的风度却像枷锁,让他连伸手轻触对方衣袖引其注意都不敢。
不远处,小李混在排队领粮的人群里,冷眼旁观着这出“正义使者”与“活死人”的荒诞戏码。
看着赵青阳裤裆撑起帐篷,又竭力表现出那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又急又恼的模样,小李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对喽~”他心中嗤笑,像在看一场排练好的闹剧,“要不是歪脸战神,把他那份虚伪的正义看得比命还重要,我还真不敢把素娘送出去。”
天色渐暗,已近晚饭时分。
如同设定好的木偶,素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后,开始机械地、步履缓慢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小李也悄无声息穿过人群快速返回住处。
赵青阳并没有跟上,看着那抹麻木的白影渐渐走远,心头的憋闷、挫败和无处发泄的邪火瞬间冒了起来。
他猛地扭头,凶狠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人群中一个正在排队、身形瘦弱的妇人——正是刚才那几个出言劝告他远离素娘的妇人之一。
“就是你!”赵青阳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猛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在妇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粗暴地一把揪住了妇人破旧的衣襟,硬生生将她从队伍里拽了出来,拖到旁边的空地上。
“啊——!”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赵青阳揪住她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妇人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声音如同寒冰,压抑着暴怒:“说!素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给我一字不漏地说清楚!”
那妇人早已吓得浑身瘫软,抖如筛糠。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煞神般的天元宗弟子,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那个正缓缓走远的素娘,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妇人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所听闻有关素娘的故事。
赵青阳听着这充满不详与诅咒的故事,看着妇人眼中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脸色,渐渐被一种强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揪着妇人衣襟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命煞孤星?克尽亲缘?”他低声喃喃,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结合素娘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状态,他心中立刻有了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某种极其恶毒的诅咒,或者就是传说中的“命煞孤星”这类极凶命格在作祟!
一股强烈的侠义之心和身为天元宗亲传弟子的责任感瞬间涌了上来,冲淡了之前的挫败和恼怒。
虽然他对诅咒或命格之术了解不深,更不知具体解法,但这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