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说漏嘴。”丹穗拎着菜篮跑下船板。
不多一会儿,一个伙计攥着一把蜡烛跑到江边,他大声问:“韩老爷,曲姑娘在不在?这是她托我娘买的蜡烛,我给您送上船?”
韩老爷?韩乙点头:“上来吧。”
丹穗听到声了,她从厨仓上来。
韩乙接过蜡烛,问:“这附近有没有书肆?”
“老爷说笑了,这儿哪有书肆,读书人压根不会往这儿走。你们想买书得去青龙埠口,书院在那一片,有读书人的地方才有书肆。”
丹穗递过去一把铁钱,说:“劳烦你跑一趟。”
“不会不会。”伙计对上她的脸,羞得嗓音低了三度,他接过铁钱也没数,一转身就跑了。
跑下船又壮着胆子说:“曲姑娘,我叫吴大力,你以后买水的时候喊我,我给你拎上来,不要钱。”
“行,我看见你就喊你。”丹穗笑着应下,“你忙去吧。”
一扭头,丹穗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她白他一眼,扬起下巴走了。
“谁家老爷有我这么窝囊?”韩乙嘀咕,他追上去,追到舱房里,问:“曲姑娘,还生气呢?”
丹穗不理。
“我跟你道歉。”韩乙说。
丹穗挑起眼,“你错在哪儿?”
韩乙哑声,他走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他真诚地说:“我是真心想跟你求教,你说的话对我来说很有用。”
丹穗垂下眼,她使劲搓了搓衣角,低声说:“可能你会觉得失望,我一点都不想谈论国家兴亡的事。我不像你有能耐有本事,想多了操心多了,我会很难受,我没改变的能力,知道的越多越难受。索性不管不问,像大多数人一样操心生计,尽可能活下去。”
韩乙沉默下来。
“我就是你大哥嘴里想活百年的蝼蚁。”丹穗抬起眼直视他,“韩乙,我不想骗你。”
韩乙松开手,他在她身旁坐下,沉默许久,开口说:“你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不会是蝼蚁。”
丹穗不吭声。
两人静坐着,各思考各的。
丹穗猛地叹口气,她有些后悔,她就不该如此坦诚,真是瞎了心,韩乙要是瞧不起她,生出把她撂下的心思可怎么办?她本来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不说明白也不影响什么。
哎呀!她真是变了,丹穗心里生起警惕。
“你还没遇到发挥本事的时机,不要多想。”韩乙开口,他反省道:“是我勉强你了,这种事我自己都琢磨不明白,哪能强迫你替我拿主意。”
他把他的苦恼带给她了。
“这事我们都不想了,我也不再提。”韩乙承诺,他偏头看向她,说:“你也别贬低自己,你肯定有施展抱负的时机,我带你离开施家就是不忍心你这样的人困在后宅慢慢死去。”
丹穗顿时清醒过来,他肯带她逃离平江城,而非安翠儿、古越,不就是出自怜惜她身负天赋的份上。
“你说的对。”她跟他说,“等我们安定下来,我要开个私塾。韩老爷,你要不要跟着我学认字?”
韩乙见她脸上又有了光彩,他心情好了起来,说:“我带你去青龙埠口买书,你无事的时候看看书绣绣花。”
“你还没说要不要跟我念书,给你个机会,当曲夫子的大弟子。”
韩乙起身要走,丹穗一把拽住他,她坏笑着说:“快给曲夫子问好,我不收你束脩礼。”
韩乙不肯,他手上一用力,拎起她抱在怀里往外走。
“别挣扎啊,伤口裂开了你又要伺候我。”他提醒她。
眼瞅着要走出去了,丹穗怕被人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她双手箍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仰头亲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韩乙掌握了亲嘴的技巧,顿时让她软了身子。
两人分开时,皆是气喘吁吁。
“别动。”他按着她的胯,哑声说:“让我缓一会儿。”
丹穗难耐地哼一声,隔着两层棉衣,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它在跳动,棍状的弧度烙在她腿上,她身体里空虚得厉害。